至少不会后悔

周六下午，谷依抱着一大摞衣服风风火火冲进泠琦染的家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个趔趄，差点被玄关处的纸堆绊倒。

谷依："我的天！你这是要开折纸工厂吗？"

谷依瞪圆了眼睛，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跨过地上几座小山似的彩色折纸。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那些分类整齐的折纸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终于来到被纸鹤海洋包围的泠琦染身边，发现好友正蜷腿坐在地毯上，长发随意地挽成一个松散的丸子头，几绺碎发黏在沁着薄汗的额前

泠琦染抬起头，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色阴影，像抹了两道淡墨。

泠琦染："已经完成七百只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只未完成的蓝色纸鹤，

泠琦染："每只里面都写了不同的内容。"

谷依蹲下身，裙摆扫过满地的纸鹤发出簌簌轻响。她捡起一只粉色的纸鹤，对着光线仔细端详。透过半透明的纸张，隐约可见里面蜷缩着的小字条。

谷依："这里面真有字条？"

她轻轻拆开一角，又赶紧按原折痕复原

谷依："你都写了些什么啊？"

泠琦染："有的...是鼓励的话，或者歌词片段，"

泠琦染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手指绞着一缕垂落的发丝

泠琦染："还有一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泠琦染："一些想对他说但不敢当面说的话。"

谷依夸张地捂住胸口，丝绸衬衫的褶皱随着她的动作泛起涟漪：

谷依："泠琦染同学，我正式宣布你已经病入膏肓——"

她突然提高音量

谷依："相思病晚期！"

说完变魔术般从身后拽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

谷依："幸好我早有准备。看！战袍！"

她像展开一面旗帜般抖出一条淡淡的薄荷绿的吊带裙。真丝面料在空气中划出优雅的弧线，裙摆上缀满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立刻将阳光折射成无数细碎的光斑，在墙面上投下星子般闪烁的光点。

泠琦染："这...太夸张了吧？"

泠琦染的睫毛轻轻颤动，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手腕上的银链子碰到地上的纸鹤发出清脆的声响。

谷依："夸张？"

谷依翻了个标志性的白眼，指尖轻点着裙摆上镶嵌的水晶，

谷依："你知道会有多少女生挤在那场演唱会吗？你必须让他一眼就能在人群中发现你！"

她又从纸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双银色细跟凉鞋，鞋跟处缠绕着精致的金属藤蔓，还有几条粗细不一的项链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谷依："再加上这个，完美！"

泠琦染小心翼翼地触碰那条裙子，冰凉的真丝触感意外地柔软服帖，像掬了一捧月光在掌心。

谷依："可是我只是去看演唱会，又不是去走红毯..."

谷依："错！"

谷依竖起一根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在空气中划了个醒目的叉号

谷依："根据你提供的情报，张泽禹不仅给你留了前排的票，还送了后台通行证。"

她突然凑近，带着木质调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谷依："这意味着什么？"

她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

谷依："这意味着你很有可能会在台下见到的他！"

泠琦染感觉心脏突然漏跳一拍，喉咙发紧。她确实还没敢仔细思考那张烫金通行证背后蕴含的可能性。

谷依突然抓住她的双手，温热的掌心贴着她微凉的指尖：

谷依："现在，老实告诉我，"

她直视着泠琦染闪烁的眼睛，

谷依："那只最大的金色纸鹤里，你准备写什么？"

泠琦染低下头，长发垂落形成一道天然屏障，遮住她发烫的脸颊。她盯着自己交叠的膝盖，棉质睡裤上还沾着几点折纸时不小心蹭上的颜料。

泠琦染："我...还没想好。"

谷依："撒谎！"

谷依的指尖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留下一点微凉的触感

谷依："你肯定早就想好了。是不是..."

她突然放轻声音，像怕惊扰了什么，

"那句话？"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纸鹤被穿堂风掀动的细微声响。阳光在地板上缓慢移动，将她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泠琦染终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

谷依深吸一口气，突然紧紧抱住她，丝绸衬衫贴上棉质睡衣发出窸窣的摩擦声。

谷依："我支持你！"

她的声音闷在泠琦染的肩窝里

谷依："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你不会后悔。"

泠琦染回抱住好友，闻到对方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她感觉眼眶有些发热，视线里那些五彩斑斓的纸鹤渐渐模糊成一片温柔的色块。是啊，至少不会后悔。第一次听见张泽禹的声音开始，这份喜欢就像种子一样在心底生根发芽。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和他互发信息到深夜，更别说收到他亲手包装的礼物。现在奇迹已经发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或许就藏在那只最大的、用金箔纸折成的纸鹤里，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展翅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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