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变化

从医院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计清漪站在台阶上，看着杜城去停车场取车的背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夜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那次醉酒的经历——他们第一次越过那条界限的夜晚。

杜城的车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他略显疲惫的脸。杜城说话的声音比平时低沉。

杜城：上车

计清漪拉开车门，她系好安全带，余光瞥见他握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青筋微凸，无名指上的婚戒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杜城：徐青青前几天又去找你了？

杜城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得不像在问一个可能威胁到他妻子的人。

听到杜城对自己的询问，计清漪顿了顿，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计清漪：嗯，前两天在产科门诊堵我。她说要恭喜我终于靠孩子绑住了杜家。

车子猛地刹住，计清漪因为惯性向前倾，又被安全带拉回座位。杜城的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发白。她看见他下颌线绷紧，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

杜城：别理她。

最终杜城只吐出这三个字，重新发动车子。

计清漪望着窗外飞逝的霓虹，忽然觉得好笑。她和杜城现在这种关系算什么？表面上是恩爱夫妻，背地里却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她需要杜家的资金和人脉保住父亲留下的公司，而他......他得到了什么？一个三年的床伴，不爱他的妻子，和一个意外到来的孩子？

计清漪：明天产检我自己去就行。你队里不是有新案子吗？

杜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杜城：我请假了

计清漪：没必要

杜城：有必要，我是孩子的父亲，现在更是你的丈夫。

杜城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执拗得让她想起警局里那些他死磕到底的案子。

计清漪不再说话。这种时候的杜城最难沟通，他那股偏执劲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回到家，杜城径直去了厨房。计清漪听见冰箱门开合的声音，接着是水流声和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声响。她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这个被杜城布置得过分温馨的家——沙发上成对的抱枕，茶几上永远新鲜的鲜花，还有墙上那幅他们"结婚照"，实际上只是某次团建时的合影被杜城偷偷拿去加工后裱起来的。

杜城：先喝点汤。

杜城端着碗从厨房出来，身上还系着那条可笑的卡通围裙——是计清漪上次随手在超市拿的，没想到他真的天天用。

杜城：好喝吗？

杜城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计清漪点点头，忽然觉得喉咙发紧。这个在警局里雷厉风行的刑警队长，现在却像个等待表扬的小学生一样站在她面前。她想起他们第一次合作办案时，杜城也是这样，破案后站在她办公室门口，欲言又止的样子。

计清漪：我明天要去趟公司。董事会要讨论和杜氏合作的具体方案。

杜城：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计清漪：只是去开会，又不是去搬砖。再说，现在公司里那些老狐狸都等着看我笑话呢，我不能躲太久。

计清漪略带苦涩的笑了笑，就将手里头的碗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杜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

杜城：我陪你去。

计清漪：杜城……

杜城：就坐在外面等你。不进去。

计清漪看着杜城固执的表情，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针锋相对的场景——那时她刚调到警局做法医，在案情分析会上直接推翻了他的推论。所有人都以为杜城会发火，他却只是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说："你说得对。"

现在那种眼神又出现了——固执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像是明知道会被拒绝却还是要尝试。

计清漪：随便你。我累了，先睡了。

最终计清漪她妥协了，起身往卧室走，

半夜，计清漪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她睁开眼，发现杜城不在床上。卧室门虚掩着，一束光线从缝隙中漏进来。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推开门，看见杜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摊着几份文件——是徐青青最近的动作调查。

杜城抬头，显然没料到她会醒来。两人隔着昏暗的客厅对视，计清漪看见他眼里的血丝。

计清漪：睡不着？

杜城：嗯，想点事情。

杜城将桌子上的文件给合上了，计清漪则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沙发因为她的重量微微下陷，他们的手臂几乎相贴。她能闻到杜城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混合着一丝咖啡的苦涩。

计清漪：徐青青的事我能处理。你不用……

杜城：我知道你能处理。但这不妨碍我想保护你。

计清漪愣住了。这是杜城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表露他的想法。在过去的相处中，他们更像是默契的搭档——她负责智谋，他负责行动，彼此心照不宣却从不越界。

计清漪：杜城，你到底想要什么？

杜城转过头，在昏暗的灯光下注视着她。计清漪看见他眼里翻涌的情绪，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杜城：我想要你平安。想要孩子平安。其他的……我可以等。

杜城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哽咽的气息生硬，最后他说话时，声音沙哑，带着生涩的苦笑。

计清漪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在这场交易里，杜城投入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利用，他只是......不在乎。

杜城：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杜城站起身，向她伸出手。计清漪看着那只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杜城的手很暖，掌心有些粗糙的茧，却让她莫名安心。

回到床上，杜城像往常一样从背后轻轻环住她，手掌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的小腹上。计清漪闭上眼睛，感受着身后传来的体温。在这个诡异的和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但她不敢深想，也不敢确认。

猎罪图鉴：温情以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