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铜镜碎片突然剧烈震颤，琵琶女裙下的引信银线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我猛地将虎符拍向妆台裂缝，檀木底板应声弹开——露出半截浸在血水里的《凉州曲》谱，那些音符在羊皮纸上诡异地扭动着，像极了七年前太液池溺毙的乐师最后挣扎的手指。

"经安！"李怀瑾的袖箭突然调转方向射穿我耳畔碎发，钉住正要从铜镜框里弹出的刀片。他咳出的第二口血溅在曲谱上，墨迹突然浮出北境文字——是赵荣皓与西戎使节约定的攻城时辰。

窗外羽林卫的铜哨声戛然而止。我反手用银针挑断三根最细的引信线，指甲缝里立刻渗出发蓝的血珠——和柳如烟那日指甲里的墨粉是同种毒物。李怀瑾突然攥住我手腕，他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与虎符缺口完全吻合的伤痕。

琵琶女轰然倒地的瞬间，整面西墙突然翻转。月光透过新露出的菱形气窗，将我们影子钉在墙上组成完整的狼首图案。李怀瑾的睫毛在蓝光里急促颤动，他沾血的唇几乎贴上我耳垂："赵荣皓在等五更的梆子声..."

妆台底部传来机关咬合的咔嗒声。我劈手夺过那半截曲谱塞进袖袋，却摸到内侧早被人缝进块冰凉的物件——触感像极了小时候李怀瑾输给我的那枚玉棋子。铜镜框里突然射出第二波银针，这次针尖全冲着我的袖袋而来。

"你果然留着。"李怀瑾突然轻笑出声，染血的手指划过我袖口暗纹。他袖箭第三次击发时，我清楚看见箭尾刻着与虎符缺口相同的锯齿状纹路——和七年前我们埋在观星台下的密函火漆印分毫不差。

瓦片上的第六个脚步声出现在头顶正上方。琵琶女撕裂的裙摆里突然滚出颗眼珠大小的夜明珠，蓝光里浮动着柳如烟最爱的蔷薇露香雾。我捏碎第四颗香丸的刹那，李怀瑾突然带着我撞向翻转的西墙——身后传来整面铜镜框架坍塌的轰鸣。

月光突然被浓烟吞噬。我袖袋里的玉棋子变得滚烫，隔着衣料在皮肤上烙出与李怀瑾掌心伤痕完全对称的灼痕。他喘息着将什么冰凉的东西塞进我领口，那东西顺着脊背滑下时，我听见赵荣皓的怒吼混着五更的梆子声从地底传来。

"现在信我了？"李怀瑾染血的指尖在我后颈画了个十字——是小时候每次恶作剧得逞后，他偷偷在我身上留的标记。铜镜废墟里突然刺出柄熟悉的剑尖，剑格上血一般的红晕正疯狂涌向那个十字标记。

密道湿冷的石壁蹭破手肘时，蔷薇香气混着铁锈味涌进鼻腔。李怀瑾的呼吸声贴着耳后传来，他掌心的伤痕在黑暗里泛着微弱的蓝光，像极了北境极夜的磷火。

"别动。"他忽然扣住我的手腕，指甲缝里残留的引信毒血蹭在我皮肤上，灼出细小的十字形红痕。转角处的琉璃花房透出月光，柳如烟素白的手指正将青瓷瓶里的粉末倾入香炉，小指指甲的墨粉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蓝。

李怀瑾的喉结在我耳畔滚动了一下。他沾血的指尖划过石壁缝隙，暗红血珠滴在青铜花盆底座的狼首纹上，整面花架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响。柳如烟猛然回头，发间银簪擦着我袖口钉入身后石壁，簪尾缀着的珍珠在地面弹跳着拼出半阙《凉州》谱。

"经小姐好雅兴。"她弯腰去拾滚落的青瓷瓶，裙摆扫过花架时露出脚踝缠绕的银线——和琵琶女裙下引是同样的材质。我假装踉跄打翻蔷薇露瓶，液体溅在玉板暗格上显出的北境文字，正是赵荣皓书房密函里反复出现的三个叛将姓名。

李怀瑾突然闷哼一声。他掌心的伤痕与玉板纹路完全重合，血水顺着凹槽填满狼首图案的瞬间，整块玉板突然浮出密密麻麻的军报。柳如烟的绣帕从袖口滑落，边角用发丝绣着的"初七子时"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姐姐的香炉里..."我抢在她之前攥住青瓷瓶，瓶底残留的白色粉末沾上指尖立刻中和了引信毒素，"怎么藏着能解北境狼毒的药？"

花房外突然传来铜哨声。柳如烟瞳孔骤缩，她染着蔻丹的指甲突然掐进我手腕："赵荣皓在太庙地宫藏了..."

李怀瑾的袖箭破空而来，箭尾刻着的锯齿纹路与玉板裂隙严丝合缝。柳如烟踉跄后退时扯断了银线，整面花架突然翻转，露出后面刻满北境布防图的石壁。她最后看我的眼神，像极了七年前太液池畔那个递出毒酒杯的乐伎。

"这伤痕是七年前..."李怀瑾的声音混着机关转动的轰鸣，他染血的手掌按上石壁某处，北境地图突然凸起成三维的沙盘，"...在狼首谷接过你父亲虎符时烙下的。"

琉璃顶突然映出火把的光。我反手将青瓷瓶砸向地面，飞溅的液体在石板上腐蚀出与绣帕暗号完全一致的路线图。李怀瑾拽着我滚进新出现的暗道时，柳如烟遗落的银簪突然炸开，簪头迸出的火星点燃了满架蔷薇。

重生之神秘之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