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暴风雪撕咬着我的斗篷，虎符在掌心烫出焦灼的疼痛。蓝血在雪地上蚀出的痕迹突然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拽着转向，将我引向一座半埋在积雪中的六角祭坛。冰凌在石柱上结成尖锐的齿状，每根柱面都刻满与虎符背面相同的密文。

冰棺在祭坛中央泛着幽蓝。棺中女子双手交叠在胸前，发间别着的茉莉绢花让我指尖发麻——和柳如烟昨日衣领上那朵一模一样。她颈侧的十字标记正在渗出蓝血，与我后颈胎记的刺痛频率完全同步。

虎符突然剧烈震颤。青铜令牌脱手砸在冰棺表面的刹那，女子紧闭的眼睑猛然掀起。那双没有瞳孔的蓝眼睛直勾勾望过来，虎符上的密文开始在她眼球表面流动。整座祭坛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六根石柱上的冰凌簌簌炸裂。

"找到你了。"箭矢破空声与这句呢喃同时抵达。绑着咒符的箭杆擦过我耳际，符纸上用我的生辰八字写就的诅咒遇风即燃。更多箭矢钉入冰棺，棺中女子突然坐起，蓝血从她七窍涌出，在空中凝成北境地图。

雪崩的轰鸣从山顶压下来。我扑向地图显现的冰缝位置时，女子化作液态蓝光卷入虎符。青铜令牌彻底融化成滚烫的液体，包裹住那支即将射中我咽喉的箭矢。液体在地面铺展成新的路线图，柳如烟气若游丝的声音从流动的青铜里渗出："他修改契约用的...是巫王左眼..."

冰缝下的阶梯覆着永不融化的蓝霜。身后传来亲卫队甲踩碎祭坛的声响，领队举着的火把照亮他铠甲上赵荣皓的亲笔手令——那上面我的画像正被火焰一点点吞噬。阶梯尽头突然传来银针震颤的蜂鸣，和五岁那年在祭坛上听见的完全一致。

指尖触到冰阶的瞬间，整座雪山突然安静。暴风雪凝固在空中，亲卫队扬起的刀定格在将落未落的弧度。唯有虎符液体还在流动，在地面蚀出新的文字："子时三刻，心尖血滴入巫王右眼。"

冰窟深处传来锁链挣动的声响。我摸到后颈发烫的十字标记，柳如烟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快跳！"凝固的雪崩突然恢复流速，我在坠入冰缝的最后一秒看见，亲卫队长的刀刃上映出赵荣皓站在皇城观星台上的身影。我坠入冰缝的，蓝血突然从虎符中喷涌而出，在半空织成一张网减缓了下坠速度。冰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活般扭动着组成新的句子："他右眼在观星台地窖"。

柳如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屏住呼吸！"下方深不见底的冰渊里，无数黑丝正像蛇群般向上窜来。我猛地抓住冰壁上突出的青铜环，虎符液体顺着指尖滴落，在黑丝上烧出刺啦作响的焦痕。

"左边三步！"柳如烟急声道。我刚侧身挪动，原先悬挂的冰锥就轰然砸落。黑丝被激怒般纠缠成巨蟒形状，撞得冰壁簌簌震颤。虎符突然发出高频蜂鸣，液体在冰面蚀出箭头指向斜下方的冰隧道。

隧道里传来熟悉的茉莉香，混着血腥气。我踉跄着落地时，发现冰面上全是带血的猫爪印——和经安宫里那只玳瑁猫的爪型一模一样。尽头处摆着半盏破碎的青瓷灯，灯油在冰面晕开成北境地图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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