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崩塌的轰鸣声中,蓝血漩涡将我的视野撕成碎片。李怀瑾在臂弯里轻得像一缕烟,翡翠钥匙的裂纹中不断渗出银蓝色光雾。下坠时一块冰锥擦过脸颊,血腥味混着柳如烟黑丝特有的铁锈味灌入鼻腔。
二十年前的祭坛幻象在眼前铺展——父亲举起的冰刀并非刺向融合体,刀背上暗刻的逆转符文正将契约丝线抽成三股。婴儿啼哭声刺破记忆,襁褓中的柳如烟后颈浮现十字烙印,与我腕间红痕同时泛起蓝光。
"同器双魂!"柳如烟的声音从现实与幻境的夹缝中刺来。她的黑丝正缠着李怀瑾溃散的魂魄,每根丝线都映出北斗七星的倒影。穹顶缺口处,亲卫队长的弩箭突然调转方向,箭簇翡翠碎片折射出七道蓝光,恰好照在祭坛幻象中父亲脚边的青铜匣上。
匣中蜷缩着三个婴儿。
现实中的冰锥雨突然静止。我抓住最长的那根刺向自己手腕,血珠在空中划出弧线,与李怀瑾心口星云光斑喷出的蓝血、柳如烟锁骨裂痕中涌出的银血撞在一起。三色血交融的刹那,父亲幻象的冰刀突然炸裂,无数金属碎片在空中拼出契约原文。
"......以双子魂魄为器......"柳如烟的黑丝颤抖着拂过浮空文字,她锁骨下的十字标记正在吞噬银血,"第三个容器是......"
亲卫队长的第二波弩箭破空而来。箭矢穿透血雾的瞬间,李怀瑾突然睁开眼。他透明的右手抓住我刺向烙印的冰锥,带着它狠狠扎进自己心口的贯穿伤。星云状光斑剧烈旋转,将翡翠钥匙彻底融化成液态光流。
"看清楚了经安。"他的指尖蘸着交融的三色血,在冰面划出北斗第七星的轨迹,"契约要的不是分离——"
弩箭的翡翠碎片突然爆亮。幻象中父亲猛地抬头,冰刀指向现实中的我们。亲卫队长的第三支箭已抵上弓弦,箭尾羽毛沾着巫王左眼的黑色结晶。柳如烟尖叫着扑向李怀瑾,她的黑丝与我的红痕之间突然绷直无数蓝血细线。
冰窟地面浮现出完整的北斗七星阵,每颗星都是婴儿拳头大小的血洼。李怀瑾咳出的血沫坠入天枢位,银蓝交缠的漩涡中升起二十年前的真实画面——父亲跪在祭坛前,将三股契约丝线分别缠上婴儿的脖颈。
"......是共鸣。"
李怀瑾的声音被弩箭破风声割碎。柳如烟的黑丝与我的烙印同时剧震,契约原文最末行显现出父亲用血写就的备注:当三器之血相融,契约方显全貌。
亲卫队长的箭已离弦。
冰锥擦过脸颊的刺痛还未消散,李怀瑾的血已经顺着冰面纹路渗入天枢星位。银蓝交织的光雾从北斗七星阵每个角落升腾而起,那些悬浮的金属碎片突然加速旋转,在穹顶下拼凑出密密麻麻的契约文字。
"别看那些——"柳如烟的黑丝猛地缠住我的手腕,她锁骨下的十字标记正渗出细密的血珠,"经文会吞噬神志!"
李怀瑾的指尖突然插入我们之间。他心口那个贯穿伤里涌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裹着星光的蓝色雾霭,那些雾气在接触到契约文字的瞬间,将最关键的几行映成了刺目的猩红。
"......当三器之血相融......"我念出浮现的文字,后颈突然传来烙铁灼烧般的剧痛。柳如烟踉跄着撞在我肩上,她的黑丝与从我腕间红痕延伸出的蓝线剧烈排斥,迸发出细碎的火花。
亲卫队长的弩箭破空声在冰窟回响。箭尾沾着的黑色结晶划出扭曲的轨迹,直指正在重组的关键段落。李怀瑾突然抓住我的右手,带着我掌心的冰锥狠狠刺入他心口的星云光斑。
"看清楚了经安。"他的血喷溅在悬浮的文字上,将"分离"二字冲刷成"共鸣","父亲当年改的不是祭品顺序......"
冰锥在他体内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些碎片反射着七道蓝光,恰好照亮契约最下方被血污遮盖的附加条款——父亲用另一种字迹添上的小字:以双子魂魄为器,三血共鸣时方显全貌。
柳如烟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她的黑丝不受控制地刺入自己锁骨下的十字标记,从伤口勾出一缕银中带蓝的血线。"原来我也是......"血线在空中扭结成北斗第七星的形状,与我和李怀瑾的血雾完美咬合。
弩箭离契约只剩三寸。李怀瑾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他沾血的手指在冰面划出最后一道轨迹——那是北斗七星缺失的摇光星位。柳如烟的黑丝突然调转方向,半数丝线缠住弩箭,半数刺入我的后颈标记。
剧痛中二十年前的画面灌入脑海:父亲举起的冰刀并非要伤害柳如烟,刀背上暗刻的逆转符文正将契约丝线抽成三股。襁褓中的柳如烟后颈浮现十字烙印时,我腕间的红痕同时泛起蓝光——那不是保护印记,是父亲埋设的共鸣触发器。
"现在!"李怀瑾的吼声混着血沫。三色血在摇光星位交融的刹那,契约最后一行突然浮现金色文字:子时前毁双眼祭坛,可断契约。
冰窟顶部轰然塌陷。亲卫队长的第二支箭穿过坠落冰锥的间隙,箭簇翡翠碎片折射出的蓝光恰好照在柳如烟脸上——她右眼不知何时变成了与巫王左眼相同的纯黑色。
"经安你记住......"李怀瑾的身体正在光雾中透明化,他抓住我手腕的力度却大得惊人,"巫王双眼对应的祭坛分别在......"
柳如烟的黑丝突然全部绷直。她痛苦地仰起头,银发间浮现出与契约文字完全相同的符文。那些符文顺着黑丝流入我的后颈标记,在皮肤下烧灼出具体的方位信息——鹰嘴崖与太庙地宫。
亲卫队长的第三支箭已经抵上弓弦。这次箭尾绑着的不再是黑色结晶,而是半块熟悉的翡翠扳指——李怀瑾家族代代相传的族长信物。
"接住!"柳如烟的黑丝卷起一块尖锐的冰晶抛向我,"用你的血激活烙印!"
冰晶刺入掌心的瞬间,契约文字突然全部碎裂重组。那些金属碎片拼出的不再是古老密文,而是父亲临终前用血绘制的祭坛结构图——每个要害位置都标注着对应的破坏方式。
李怀瑾的身体只剩朦胧轮廓。他透明化的手指穿过我的手腕,将最后几滴蓝血注入地面七星阵的天权星位。整个冰窟突然静止,所有坠落的冰锥悬停在半空,亲卫队长扣着弓弦的手指僵在原处。
"三刻钟......"柳如烟的黑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她指着契约下方浮现的漏刻图案,"子时前必须......"
李怀瑾最后消散的是嘴角那抹熟悉的弧度。他的彻底化为光雾前,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入我掌心——那把从小佩戴的银质长命锁,锁芯里藏着半枚翡翠扳指的另一半。
亲卫队长的弩箭终于离弦。箭矢穿透静止的冰雾时,柳如烟用尽最后的黑丝缠住我的脚踝,将我拽向正在崩塌的祭坛中心。她的嘴唇擦过我耳际,呼出的气息带着铁锈味:"记住,摧毁祭坛的不是兵器......"
箭簇翡翠在眼前爆裂的强光中,我看到她完整说出后半句的嘴型。无数冰锥砸落地面的轰鸣吞没了声音,但烙印在手腕的红痕突然发烫,将那句话烙进神经末梢——
"是共鸣。"
翡翠爆裂的强光中,我听见自己腕骨被柳如烟黑丝勒断的脆响。那些褪色的丝线正疯狂抽取她体内的银蓝血线,像无数根输血管扎进我后颈的烙印。剧痛让视线变得模糊,却让契约文字在视网膜上烧灼得更加清晰——鹰嘴崖祭坛需破其镜,太庙地宫当碎其钟。
"经安!"柳如烟突然咬住我肩膀,犬齿刺破棉袄扎进皮肉。血腥味在口腔弥漫的瞬间,她将半凝固的血块吐在悬停的冰锥上,"我的血只能再维持十息!"
冰窟顶部又一块巨冰砸落,擦着我耳廓插入地面。飞溅的冰渣里,亲卫队长第三支箭的翡翠扳指开始泛出诡异绿光——那是巫王左眼祭坛被激活的征兆。我攥紧掌心的半枚扳指,突然明白父亲为何要把它藏在长命锁里:两半翡翠相合时,会形成破坏祭坛的共鸣器。
李怀瑾消散处的光雾突然收缩成北斗形状,其中天权星位的光点格外明亮。柳如烟的黑丝猛地将我右手拽向那个位置,她喉咙里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咕噜声:"他留了...星引..."
指尖触到光点的刹那,二十年前父亲临终的场景再度浮现。他咳着血将冰刀按在我和柳如烟交叠的小手上,刀背符文此刻才看清是微缩的祭坛结构图。记忆中的父亲突然抬头,穿过二十年时光直视我的眼睛:"破镜非镜,碎钟非钟。"
悬停的冰锥突然集体转向,锥尖全部对准我心脏。柳如烟残存的黑丝应激性地结成蛛网,却在接触冰锥的瞬间被冻成冰丝。她瞳孔骤缩:"是巫王的...冰咒..."
亲卫队长的狂笑从冰雾深处传来。那支翡翠箭突然加速,箭尾拖着的黑晶在空中划出焦油状的轨迹。我本能地举起银质长命锁,锁面上父亲刻的七星纹路恰好反射了天权星位的光点——
冰锥群在离胸口三寸处轰然炸裂。飞散的碎冰不是坠落,而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组成新的契约文字:子时将至,双坛共鸣已启,唯献祭者可破。
柳如烟突然剧烈抽搐,她锁骨下的十字标记完全变成了黑色。银发间浮动的符文像活虫般爬向我的手腕,在皮肤上拼出最后一行血字:献祭非死,乃弃其执。
翡翠箭矢穿透冰雾的空声近在咫尺。我翻身将柳如烟压在地上,后颈烙印突然灼烧到能闻见皮肉焦糊味。剧痛中某个认知如闪电劈开迷雾——巫王要的根本不是我们的命,而是二十年来我们三人彼此猜忌又相互牵绊的执念。
"放手吧。"我掰开柳如烟死死抓着我衣领的手指,她指甲缝里全是我肩膀伤口的血,"父亲选的从来不是容器..."
箭簇翡翠在瞳孔中放大到极限时,我做了件让所有人都愣住的事——把长命锁按在了亲卫队长射来的箭矢上。两半翡翠相撞的脆响中,冰窟里所有契约文字突然倒流,重新组合成父亲歪斜的字迹:执破则契解。
柳如烟的黑丝全部崩断。她喷出的血雾在空气中凝成摇光星最后的轨迹,而李怀瑾留下的天权星引正疯狂闪烁——那是北斗七星阵最后的提示:双坛位置根本不在鹰嘴崖和太庙地宫,而在我们三人后颈的烙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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