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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色的光雾从门缝中溢出，像粘稠的蜜糖裹住我的指尖。五岁时的哭声还在耳边回荡，不是记忆里的余音，而是真真切切从门后传来，带着潮湿的寒意。

"你终于来了。"父亲年轻时的幻象站在光雾里，右眼的灰白色像滴入清水的墨汁，正在向整张脸蔓延。他伸手想碰我的脸，指尖却在触及皮肤前溃散成光点，"当年我骗了所有人……包括你。"

脚下一沉，黏腻的触感爬上小腿。低头时发现光雾正顺着裤管蜿蜒，每一寸接触都带来新的记忆——父亲临终前翕动的嘴唇不是在念咒语，而是在说"对不起"；翡翠扳指内侧刻着的不是封印符，而是两个缠绕的婴儿轮廓，她们的脐带拧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小心身后！"父亲幻象突然厉喝。

旋身的瞬间，亲卫队长腐烂的脸几乎贴上我的鼻尖。他的皮肉正像蜡油般融化，黑雾从七窍钻出，凝成弩箭直射眉心。扳指残片在掌心发烫，翡翠色的光爆开时，黑雾箭矢碎成冰渣。一片碎冰划过眼角，带出的血珠银蓝交杂，坠入光雾时发出锁链崩断的脆响。

整个空间开始震颤。青铜门上的契约文字分解成光点，在空中拼出父亲当年未说完的字——"——有我。"

"别听他的！"柳如烟的声音突然从我喉咙里钻出来，声带震动的感觉清晰得可怕，"那里是——"

话未说完就被青铜门合拢的巨响切断。我踉跄着撞上门板，发现门缝里夹着一缕银发——和柳如烟当年割下来系在我腕上的一模一样。扳指残片突然烫得像烧红的炭，低头看见翡翠正融化成液体，顺着掌纹渗入皮肤，在血肉里勾勒出与青铜门相同的契约文字。

门后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声响，夹杂着父亲和柳如烟交替的呼喊：

"快走……"

"别听他的！"

"数三下就……"

"她在骗你！"

我把耳朵贴上青铜门。在混乱的声响之下，五岁的哭声始终未断，像一根针扎进太阳穴。这不是记忆的重播——门后的啜泣带着真实的哽咽，甚至能听见衣袖摩擦泪水的窸窣。

扳指完全融化的刹那，掌心浮现出双婴图腾的烙印。她们的脐带突然绷直，勒进皮肉里。剧痛中看见翡翠液体在血管里奔流，途经的每一处都亮起契约文字——后颈、手腕、心口，最后全部汇聚在左眼。

"原来你在这里。"父亲幻象的声音突然贴近耳畔。他的右眼已经完全灰白，嘴角咧开的弧度不像人类，"我亲爱的……容器。"

黑雾从他七窍喷涌而出，化作无数细针扎向我左眼。银蓝血丝自动从瞳孔迸射，在半空织成网兜住黑雾。两种颜色相撞时爆出腐肉灼烧的焦臭，父亲幻象发出惨叫——那声音里混着巫王嘶哑的喉音。

青铜门突然裂开一道缝。有冰凉的小手从门内伸出，攥住我流血的那根手指。触感真实得令人毛骨悚然，掌心还有未干的泪渍。

"经安。"五岁的我在门后轻声说，"你找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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