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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像粘稠的墨汁裹住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在结晶化。咽喉处的刺痛提醒我，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三把冰刃在虚空中缓慢旋转，刃尖拖曳的银蓝光带交织成网，将我和五岁的自己困在中央。

"姐姐......"小女孩冰凉的手指攥着我的手腕，"冰刀背面有字。"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那些漂浮的契约灰烬突然加速燃烧。我眯起开始结晶化的右眼，看到旋转的冰刃背面确实浮现出细小的密文——父亲的字迹。

柳如烟的黑丝从虚空边缘刺入，却在距离我们三丈远的地方撞上无形的屏障。契约文字组成的墙壁突然显形那些燃烧的符文像活物般缠绕住她的能量，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别费力气了。"我伸手想擦掉小女孩脸上的血渍，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变成半透明的晶体，"赵荣皓用最后的力量加固了屏障。"

五岁的经安突然踮起脚，她的瞳孔倒映着旋转的冰刃。"父亲写的是'持刃者当自抉其目'。"她拽着我的衣袖指向其中一把冰刃，"看那个'目'字，笔画里还藏着东西。"

结晶化的刺痛蔓延到下颌，我不得不弯腰凑近。冰刃旋转带起的风掀起小女孩的额发，她后颈的茉莉花纹正在渗出银蓝色血珠。在那些血珠滴落的瞬间，我确实看到了——父亲用极细的笔触在"目"字的横折里藏了四个小字：【破一存二】

柳如烟的黑丝突然暴涨，在屏障外形成尖锐的突刺。她的声音透过越来越厚的契约墙壁传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经安！翡翠扳指在左眼会......"

屏障上的契约文字突然暴起，像无数黑蚂蚁般淹没了她的传讯。五岁的经安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我抱住她发抖的小身体，发现她的后背也开始透明化。

"要快。"小女孩把脸埋在我肩头，呼出的气息让我的结晶化皮肤裂开细纹，"三把刀要合拢了。"

旋转的冰刃确实在向中心靠拢，刃尖对准我的眉心。最可怕的是那些拖曳的光带——它们正在吸收虚空中漂浮的契约灰烬，每吸收一片，冰刃就凝实一分。我低头看怀里的孩子，她正用沾血的手指在我掌心画十字。

"父亲把逃生路线刻在视觉神经里。"她抬起脸时，右眼已经变成和我一样的银蓝色，"需要破坏一重视觉来打破平衡。"

第一把冰刃刺到眼前时，我闻到了茉莉混着血腥的气味。五岁的经安突然挣开我的怀抱，扑向那把刻着【破一存二】的冰刃。她的动作快得不像孩童，细小的手指精准地抓住刃身。

"不要！"我的喊声让整个虚空震颤。

小女孩已经将冰刃调转方向，但她太矮了，刃尖只能够到我的锁骨。结晶化的皮肤在接触刃尖时发出琉璃碎裂的声响，裂缝里渗出银蓝色的光。

"要刺眼睛才行。"她急得直跳脚，手里的冰刃在黑暗中划出光弧，"上面的密文说必须破坏视觉神经！"

第二把冰刃擦着我的耳际飞过，削断几缕发丝。断发在空中燃烧成灰，加入旋转的契约屏障。柳如烟的黑丝终于突破屏障最薄弱的角落，但为时已晚——第三把冰刃已经对准我的后心。

五岁的经安突然踩上我的膝盖，借力跃起。她小小的身体在空中舒展，将翡翠冰刃狠狠刺向我的左眼。

剧痛炸开的瞬间，虚空静止了。

冰刃没入眼眶的触感像被烙铁贯穿，但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视觉——我看到无数银蓝色的数据流从伤口喷涌，在空中组成错综复杂的北境地图。冰川裂缝的坐标在血雾中闪烁，正是赵荣皓真身藏匿之处。

"抓住！"柳如烟的黑丝终于突破屏障，缠住我正在结晶化的右手腕。

五岁的经安落回我怀里，她手里的冰刃已经融化大半。虚空开始崩塌，契约文字组成的屏障像烧焦的纸片般剥落。我抱紧小女孩向黑丝指引的方向跃去，左眼的伤口不断涌出银蓝色光雾，这些光雾在空中形成指引路标。

"姐姐看！"怀里的孩子突然指向身后。

转头时，我看到自己留在原地的左眼悬浮在虚空中，瞳孔已经变成翡翠色的漩涡。三把冰刃正疯狂地刺向那只眼睛，每次碰撞都激起耀眼的火花。更惊人的是，每一次碰撞都会让北境地图上的某个坐标亮起血红的光芒。

柳如烟的黑丝突然收紧，拽着我们冲向突然出现的裂缝。在坠入光流的最后一刻，我看到自己的左眼终于被冰刃刺穿——翡翠色的液体爆炸开来，将整个契约空间染成诡异的碧色。

光流中的下坠仿佛没有尽头。五岁的经安蜷缩在我怀里，她后颈的茉莉花纹正在发烫。我试图用右手护住她，却发现整条手臂都已经结晶化，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液态的契约密文。

"要到了。"小女孩突然抬头，她的右眼不知何时也变成了翡翠色，"柳姐姐在下面等我们。"

急速下坠中，我勉强睁开仅剩的右眼。光流尽头确实站着柳如烟的虚影，她双手结印，脚下的地面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更令人心惊的是——她脖颈上浮现出和我一模一样的十字烙印，正随着结印的动作闪烁血光。

在坠入七星阵的前一秒，怀里的孩子突然凑到我耳边："父亲当年......把真正的契约刻在了我们的眼睛里。"

黑暗吞没意识的瞬间，我最后看到的是柳如烟伸来的双手，以及她锁骨位置正在融化的十字标记——那分明是父亲用冰刀刻下的另一个【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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