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数学教室的纱窗,在陆沉的铂金钢笔上折出一道刺眼的反光。粉笔灰在光束里缓慢漂浮,像被按了暂停键的雪。他转笔的动作突然停住,笔尖悬在满分的月考卷上方,墨水滴在"林野 62分"的红色批改旁晕开一小片蓝。
"某些人连及格都费劲。"陆沉没回头,声音刚好够后排听见。钢笔在指间转出冷光,表盘上的百达翡丽映着窗外的云。
课桌猛地一震。林野的球鞋抵住前座椅背,帆布鞋底还沾着昨夜暴雨留下的泥印。"作弊器准备挺全啊,少爷。"他指尖敲打着课本扉页的当铺估价单,那上面用铅笔潦草地标着"铂金钢笔≈3个月药费"。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投影仪上的模拟考通知把"年级前十奖学金"几个字投在陆沉的后颈。"这次考试会计入——"
"计入您年底的绩效考核?"林野突然提高音量,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他踹开椅子站起来时,课桌抽屉里传来玻璃药瓶碰撞的声响。
陆沉终于转过身。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白衬衫领口露出一截银链,坠子藏在衣领里。"建议你省点力气。"钢笔轻轻点在林野的试卷上,"毕竟连错题本都要靠捡别人扔掉的。"
林野瞳孔骤缩。上周他在垃圾站翻到的笔记本,扉页确实印着陆沉的名字。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他抓起课本摔门而出,走廊里传来保安的呵斥和奔跑的脚步声。
空教室的窗帘半拉着,阳光在地板上切出锐利的斜角。林野把病历单拍在积灰的讲台上,X光片从文件夹滑落,肺部阴影像团化不开的墨。
"赌你最珍贵的东西。"他手指按在"恶性肿瘤"的荧光笔标记上,指甲缝里还留着昨夜攀爬消防梯时的铁锈,"就比这次模考成绩。"
陆沉用钢笔尾端挑起X光片,金属笔帽擦过林野的虎口。"你连赌注都拿不出。"他扫过病历单上密密麻麻的欠费记录,"除非把命押上?"
风突然掀开窗帘,阳光直射在两人之间。林野抓起病历单的瞬间,纸张撕裂声像道闪电。半张纸飘落在地,背面露出褐色药渍掩盖的字迹——"别跪,尊严比钱重要",林母颤抖的笔迹像是用尽全力刻上去的。
陆沉弯腰的动作顿住了。银链从领口滑出,吊坠是枚被锯断的婚戒。他捡起纸片时,铂金钢笔在赌约上划出深深的墨痕。
"成交。"笔尖刺破纸张的声响像某种封印。钢笔突然被林野夺走,金属刮过他无名指的茧。
"先验货。"林野对着光旋转笔杆,刻着"L.S"的字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没注意到笔夹内侧的微型凹槽,更没看见陆沉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月光在宿舍地板上铺出窗格的轮廓。陆沉拆卸钢笔的镊子突然打滑,金属内芯"咔"地卡在螺纹处。他皱眉加重力道,笔筒突然旋开,微型芯片闪着冷光落在掌心。
父亲的字条裹在芯片上:「给审计组的礼物,别让任何人看到——尤其是你舅舅」。字迹比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名还要潦草。窗外传来野猫厮打的声音,陆沉摸向颈间的银链,断戒边缘割疼了指腹。
对面床铺传来布料摩擦声。林野背对着他,手机屏幕的光从被褥缝隙漏出来,照亮床头柜上的半瓶止痛药。陆沉突然意识到,那本被扔掉的错题本正压在林野枕头下。
储物柜的门吱呀轻响。林野踮脚抽出陆沉的商业笔记时,鳄鱼皮拖鞋踢到了空药瓶。最新页的"做空林氏化工可行性报告"被荧光笔标得刺眼,页脚却写着截然不同的内容:「若模型成立,制药厂收购价可压至原估值37%」。
月光移过林野绷紧的脊背,他盯着报告末尾的公式——那分明是上周月考的压轴题变型。药瓶从指间滚落,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睡不着?"陆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野猛地合上笔记本,塑料封皮在黑暗中发出"啪"的脆响。
芯片不知何时已藏回钢笔。陆沉站在两步之外,真丝睡衣下摆沾着墨水渍,左手无名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截银链。月光照出两人之间漂浮的灰尘,像场静止的雪。
林野把笔记本塞回储物柜,金属门关上的回声里混着晨起的鸟鸣。教学楼方向传来早自习的铃声,模考倒计时牌应该已经翻到了"1"。
"去考场?"陆沉拿起床头板挂着的校服外套,袖口纽扣反射着冷光。林野盯着那枚纽扣,想起当铺老板说的"纯金扣子能抵半个月住院费"。
暴雨毫无征兆地砸下来。窗玻璃被雨点打得震颤,陆沉的白衬衫还晾在阳台,雨水把墨迹晕染成奇怪的星座图。林野抓起书包冲出门时,听见钢笔落地的金属碰撞声。
芯片在积水里闪着冷光。走廊尽头,生活老师的手电光束正扫过303室的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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