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戒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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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的铅笔在答题卡上划出最后一道横线，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得清晰。监考老师收卷时带起的风掀动了课桌裂缝里的金属反光——那枚断戒卡在木缝里，戒圈内侧的"L.S"刻痕沾着未干的血迹。

他假装系鞋带时把戒指抠了出来。银质戒圈在掌心发烫，边缘残留的皮肤组织让他想起陆沉后颈那道新鲜的红痕。考场后排的转笔声停了，铂金钢笔滚落在地，笔帽上的"L.S"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

"303室的林野？"监考老师敲了敲他的桌角，"考完离场。"

走廊的应急灯还在闪烁。生活老师的橡胶棍声音从三楼传来，每一声都精准落在消防栓铁柜的同一位置。林野把断戒塞进校牌夹层时，看见雨幕里掠过一抹白影——陆沉在后巷器材室门口晃了晃，衬衫下摆沾着可疑的深色污渍。

积水漫过帆布鞋帮的瞬间，他听见金属刮擦骨头的声响。器材室半开的门缝里，陆沉正用断戒尖锐的断面划开后颈皮肤，血珠顺着银链滴在堆放体操垫的角落。微型芯片沾着组织液被挑出来时，窗外黑色轿车的雨刷器突然加速摆动。

"你他妈在干什么？"

垫子上的医用酒精瓶被踢翻。陆沉转身时芯片脱手飞出，在林野脚边亮起最后一丝蓝光——"生物制药"的logo正和林母病历上被红笔住的公司标志重叠。

器材室的铁门突然被撞开。陆沉染血的手抓住林野手腕，断戒的棱角在他虎口压出月牙形的凹痕。"别去校医室。"这句话混着血腥味堵在两人之间，窗外轿车的引擎声像极了配电房那晚的催债人脚步声。

生活老师的橡胶棍砸在门框上，碎木屑飞溅的瞬间，林野把芯片碎片塞进了舌底。铁质储物柜的阴影里，陆沉的睫毛在剧烈颤抖，后颈伤口渗出的血把银链染成暗红色。

"303室的！"橡胶棍捅破了垫子里的海绵，"出来！"

黑色轿车的车门无声滑开。林野攥着断戒的手突然被陆沉按住，两人交叠的掌心里，银链上的血正缓缓渗进校服袖口的线头。器材室后窗的插销年久失修，生锈的金属摩擦声盖过了轿车里响起的对讲机杂音。

陆沉的瞳孔在昏暗里急剧收缩。当生活老师的手电光扫过药品柜时，林野看清了他锁骨下方新鲜的针孔——排列得如同母亲化疗时的留置针痕迹。

"跑。"

这个音节擦着耳膜炸开的刹那，林野拽着陆沉翻出后窗。黑色轿车的雨刷器停了，车顶天线旋转的角度正对着他们跌落的位置。器材室背后的排水沟里，染血的芯片碎片在雨水中渐渐褪色，像被稀释的造影剂流入下水道。

陆沉的白衬衫挂在铁丝网上撕裂时，林野摸到了他腰间冰凉的金属物体——那把刻着"L.S"的铂金钢笔，此刻正抵着自己肋骨下方。

"你看到了多少？"

雨滴在钢笔的金属表面上炸开细小的水花。林野的校牌夹层突然震动，断戒在内侧撞出清脆的声响。远处生活老师的对讲机传来电流杂音，某个熟悉的嗓音正在说："...芯片信号最后出现在..."

器材室屋顶的积水轰然倾泻。两人在泥泞里翻滚的间隙，林野看见黑色轿车后座伸出的望远镜反光——镜片后的眼睛，和当初拒绝收陆沉名表的诊所主任。陆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林野的校服领口，形成几个细小的褐色圆点。

铁丝网外的枯草丛里躺着半张被雨泡烂的纸。林野用鞋尖挑开时，露出的化学公式正是陆沉商业笔记上被撕掉的那页。公式下方的批注潦草地写着："剂量调整后，三期临床受试者的疼痛阈值..."

生活老师的橡胶棍突然砸在附近的垃圾桶上。陆沉的手枪式握笔姿势僵在半空，铂金钢笔的笔尖微微发颤，在雨幕中划出断续的银线。林野的喉结动了动，舌底的芯片碎片突然变得滚烫，咸腥的铁锈味漫过齿列。

黑色轿车开始缓缓倒退。当车尾灯扫过器材室外墙时，林野看清了那个被红漆圈住的车牌号——和母亲病历背面记着的催债人号码只差最后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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