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陆沉的膝盖重重砸进泥水里。他试图用断戒撑住身体，银链突然断裂，戒圈滚进排水沟的瞬间，轿车里的对讲机传来刺耳的啸叫："确认目标A与..."

林野扑过去捂住陆沉的嘴。两人交叠的倒影在积水里摇晃，黑色轿车的刹车灯将水面染成血红色。器材室屋顶的最后一摊积水坠落，打在生锈的排气管上，发出类似心电监护仪的长鸣。

陆沉的瞳孔开始扩散。他沾血的手指在林野掌心划出三个字母，体温正随着雨水迅速流失。远处传来生活老师踢开易拉罐的声响，橡胶棍拖地的节奏越来越近，黑色轿车的车窗降下半截，露出半张戴着医用口罩的脸。

林野的校服口袋突然震动。母亲发来的短信亮起在锁屏界面："今天有人来付清了全部医药费。"附带的收据照片角落，印着和芯片上一模一样的"生物制药"logo。

器材室后墙的霉斑在雨中膨胀。陆沉的身体越来越沉，林野摸到他后颈伤口里残留的金属异物——另一枚更小的芯片正在皮下闪烁微光。黑色轿车的引擎声突然逼近，轮胎碾过水坑的声响盖过了生活老师突然停下的脚步声。

陆沉的眼睑缓缓合上之前，他的嘴唇擦过林野的耳垂。温热的气息里带着血腥味，却比任何一次对话都清晰："钢笔里有..."

橡胶棍砸在铁丝网上的巨响截断了这句话。林野的视线越过陆沉流血的肩膀，看见黑色轿车后座举起的长焦镜头——镜头反光里，生活老师正摘下橡胶手套，露出手腕上和林母一模一样的住院腕带。

雨幕深处传来校园广播的电流杂音。当播音员念到"请校医室立即派人到..."时，林野的牙齿刺破了舌底的芯片碎片。蓝黑色的电解液混着血丝溢出嘴角，在积水中画出蜿蜒的轨迹，指向器材室墙角那个被撬开的药品柜。

陆沉的手指突然痉挛着收紧。他染血的指甲抠进林野的手腕，在皮肤上留下五个半月形的凹痕，和断戒边缘的磨损完全吻合。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时，林野看清了后座男人西装翻领上的徽章——银质底托上刻着"L.S"，正中央嵌着枚微型芯片的残片。

器材室屋顶的最后一片铁皮被风掀起。暴雨突然转为冰雹，大大小小的白色颗粒砸在积水上，像极了母亲药瓶里没化开的止痛药残渣。林野把陆沉的头护在臂弯里时，铂金钢笔从对方口袋滑落，笔帽弹开的瞬间，一张微型存储卡掉进了排水沟的漩涡中。

生活老师的对讲机爆出刺耳的电流声。黑色轿车里伸出的伞尖已经触到铁丝网，伞面上着的制药公司标志正在雨水中渐渐晕染开来。林野的校服后背突然被什么尖锐物体抵住——不是橡胶棍，而是某种金属器械冰凉的触感。

陆沉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沾血的手突然抓住林野的衣领，将对方拉近到能看清自己瞳孔收缩的程度。器材室漏雨的屋顶在他们之间形成一道水帘，透过扭曲的雨幕，林野看见对方苍白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冰雹砸在铁丝网上的声响淹没了那个词。但林野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陆沉最后的唇形——那分明是"父亲"的口型。黑色轿车里的男人正在调整长焦镜头，镜头盖上的"L.S"刻痕在闪电中亮得刺眼。

生活老师的橡胶棍突然捅向林野后腰。他侧身闪避的瞬间，陆沉的身体重重倒进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轿车后座男人锃亮的皮鞋。那枚断戒不知何时回到了陆沉指间，戒圈上的血迹在雨水中舒展成细丝，如同心电监护仪上渐渐平缓的波纹。

"蹲下！"

这个声音炸响的同时，器材室年久失修的雨棚轰然坍塌。林野扑向陆沉的刹那，黑色轿车的车窗里飞出什么东西，在雨中划出银亮的抛物线——那枚铂金钢笔的笔尖精准刺入积水，距离陆沉涣散的瞳孔只有三厘米。

\[未完待续\]林野的牙齿咬碎了芯片，一股灼热的铁锈味在口腔炸开。陆沉的身体在他臂弯里突然绷直，后颈伤口迸出的血珠溅在器材室发霉的墙面上，形成一串省略号般的痕迹。黑色轿车的雨刷器停了，车顶天线旋转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呼吸！"林野扯开陆沉被血黏住的衬衫领口，指腹触锁骨下方排列整齐的针孔那些针孔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像极了母亲化疗后皮肤溃烂的痕迹。生活老师的橡胶棍砸在隔壁储物柜上，震落的灰尘飘进陆沉半睁的眼睛里。

铂金钢笔在积水中的倒影突然扭曲。林野抬头看见黑色轿车后座的男人正举起注射器，针尖在雨中闪着冷光。陆沉的喉结动了动，沾血的手指突然抓住林野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

"钢笔..."陆沉咳出的血沫里混着蓝色电解液，"...笔帽旋开..."

橡胶棍捅破铁门的声音近在咫尺。林野摸到钢笔的瞬间，车里的注射器已经抵上降下的车窗。生活老师的脚步声突然在门外停滞，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目标A生命体征波动，准备回收..."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林野感到掌心里的钢笔突然发烫，笔帽上的"L.S"刻痕渗出暗红色液体。器材室屋顶的最后一盏应急灯开始频闪，在积水表面投下跳动的光斑，像心电监护仪上不规则的波形。

"低头！"

玻璃爆裂的声响和陆沉的喊声同时炸开。林野俯身的刹那，黑色轿车的车窗射出什么东西，擦着他后颈钉入生锈的铁柜——不是注射器，而是一枚带着药味的金属镖，尾端闪烁着和芯片相同的蓝光。

陆沉的手突然有了惊人的力气。他拽着林野滚向器材室角落，撞翻的酒精灯在垫子上烧出焦黑的洞。铂金钢笔在林野掌心震动，笔尖自动弹开的瞬间，生活老师的橡胶棍捅穿了他们刚才所在位置的积水。

"转三圈..."陆沉的气息喷在林野耳后，带着血腥味的潮湿，"...笔帽..."

林野的拇指擦过笔帽纹路时，黑色轿车的车门猛地弹开。钢笔内部传来细微的机械运转声，笔尖突然射出细如发丝的红光，在雨幕中精准命中车顶天线。刺耳的啸叫声里，生活老师的对讲机突然爆出杂音："信号干扰...重复...信号..."

陆沉的身体重重砸回积水里。林野看到他后颈伤口深处有蓝光急促闪烁，频率与钢笔射出的红光完全同步。器材室外的枯草丛突然晃动，黑色轿车里的男人第一次露出全貌——医用口罩上方，那双眼睛的虹膜呈现出不自然的灰蓝色。

"跑不掉的..."陆沉的指甲抠进林野手腕，"...他们在我骨头里..."

生活老师的橡胶棍突然捅破铁门上的玻璃窗。林野在碎玻璃雨中看清了对方手腕——住院腕带下面，皮肤上布满了和陆沉锁骨下一模一样的针孔。铂金钢笔的红光开始不稳定，笔身传来的震动频率让林野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心跳监护仪。

黑色轿车的后备箱无声开启。林野看到金属反光的瞬间，陆沉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他推向排水沟方向。染血的校服擦过生锈的铁丝网，林野在跌落时听见钢笔里传来机械女声："...生物识别完成...激活协议..."

雨突然停了。器材室屋顶积存的最后一片水洼坠落，映出黑色轿车后备箱里升起的金属支架——那上面固定着的，赫然是放大版的铂金钢笔，此刻正缓缓转向他们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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