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交锋

医务室的铁门在第三次撞击后轰然倒下，林晚的后背紧贴着药柜玻璃，冷意透过单薄的囚服刺入脊椎。她将发烫的手机塞进阿司匹林药盒的锡箔夹层，指尖沾到的润喉糖黏液在盒盖边缘拉出细丝。破门而入的黑影被药柜玻璃折射成扭曲的轮廓，防暴靴碾过满地的生理盐水瓶碎片。

"搜！"领头的蒙面人掀翻器械车，手术剪和针管哗啦坠地。

林晚突然踢倒输液架，钢制支架砸在瓷砖上迸出火星。趁着搜查者分神的刹那，她蜷身滚到配药台下方，手肘撞开废料箱的踏板——三天前替狱友包扎时记住的机关。箱体内侧用口香糖粘着的刀片划过她掌心，血珠滴在早就准备好的酒精棉片上。

蒙面人拽着她衣领拖出来时，林晚把染血的棉片塞进对方防弹衣接缝处。特殊处理的酒精挥发得极快，等他们穿过走廊，身后已经传来此起彼伏的喷嚏声。拐角监控摄像头齐刷刷转向墙壁的异常，让她确认了猜测。

地下档案室的冷气像无数细针扎进皮肤。陆沉站在环形档案架中央，证券交易屏的蓝光给他西装肩线镀上冰冷的轮廓。他转身时，左手无名指那圈苍白的戒痕在显示屏反光中格外刺眼。

"U盘。"他敲击键盘，显示器弹出正在删除的邮件界面，"或者你更喜欢看周子谦的认罪视频？"

林晚盯着他用来操作删除的钢笔——父亲六十岁生日时她送的万宝龙，笔帽上那道划痕是去年董事会上她失手摔的。档案架阴影里传来极轻的机械运转声，某种精密仪器正在运作的嗡鸣。

"洗衣房D区洗衣机。"她绷紧的声线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排水槽夹层。"

陆沉突然逼近，袖扣擦过她锁骨时传来铂金特有的凉意。这个距离能闻到他领带上的雪松香水，混着很淡的火药味。他右手掏出打火机，镀金钥匙从内袋滑出半截，钥匙齿纹在证券屏闪烁的瞬间反射出瑞士银行特有的编码规律。

"你以为周子谦是终点？"打火机盖弹开的脆响中，档案室突然陷入黑暗。

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激光投影在对面墙体打出监控截图：周子谦正将文件交给戴尾戒的女人，拍摄角度明显是樽会所镜面墙的反射。但比前天陆沉展示的视频多出三秒——画面边缘赫然出现半只戴着医用橡胶手套的手。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只手套无名指部位有破损，露出与陆沉左手如出一辙的戒痕。没等她看清，陆沉突然扣住她手腕按在金属桌面，两人同时僵住——他拇指正好压在她掌心的新鲜刀伤上。

档案架深处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陆沉手时，墙上投影已变成血红色大字：证据在停尸房。字迹边缘还在往下淌液体，在恒温系统维持的20℃空气里蒸腾出淡淡的氨水味——父亲实验室常用的pH指示剂气味。

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陆沉把钥匙塞回内袋的动作慢了半拍。林晚挣脱的瞬间，档案室灯光大亮，她看见自己留在金属桌面的血指纹正巧覆盖了父亲钢笔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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