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府

主家的院墙高耸如云，仿佛将整个天空都压得低了几分。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沉甸甸的气息扑面而来，那门楣上的匾额，“李府”二字龙飞凤舞，带着一股子威严与不可侵犯的气势。

“小心脚下青苔！”

一踏进府门，夏姜绵便听到一声提醒，抬头望去，只见领路的嬷嬷脚步匆匆，说话间透着一股泼辣劲儿。“进了这道门，可别学那些眼皮子浅的打量主家根基。”她话音未落，又补充了一句，“咱们李家少爷是文曲星托生，连圣上都夸过他家贾而好儒。”

原来，半年前李府出了件喜事——那位苦读十年的大少爷，终于熬出了头，在乡试中一举高中举人。为了摆脱商贾之名的束缚，李老爷豪掷千金在京中购置了一块地，请来能工巧匠修建了这座府邸，打算扎根京城，为少爷的仕途铺平道路。也因此，广招小厮婢女入府，意在培养一批忠心耿耿的下人。

眼前的景象让夏姜绵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黑白瓦片的宅院紧凑相连，四通八达的小路上铺满了平整的青石板。亭边的小院立着嶙峋的假山，假山后隐约传来几声笑语，七八个丫鬟抱着鎏金手炉款款而过，耳坠上的珊瑚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映出一抹鲜艳的红光。

“新来的，都跟我过来！”

嬷嬷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齐刷刷停下脚步。她抬手甩了一下袖子，腕间的翡翠镯子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听好了！李府可不是那些小门小户，你们这群丫头能进来全是沾了我们少爷的光。日后要改头换面，尽心侍奉主子。”她的语气严厉，目光扫过众人时带着几分审视，“凡逾矩之人，少则三十大板，多则逐出李府不放身契可有异议？”

一群丫鬟吓得一僵，纷纷低头行礼应道：“不敢有异议，愿尽心侍奉主子。”夏姜绵也跟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暗自提高了警惕。

随后，嬷嬷带着她们去领取月例和衣物，并叮嘱道：“以后每月初一发放月例，若有差错，自行负责。”领完东西后，嬷嬷把她们带到一处院子，指着其中一间屋子说：“这便是你们住的地方，安心当差吧。”屋内虽简陋，但还算干净。夏姜绵挑了个角落的床铺，将随身携带的包袱小心翼翼地放好。

就在这时，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突然响起：“哟，瞧这小身板，能伺候好主子吗？别到时候连累了咱们。”夏姜绵抬起头，看见一个眉眼间满是不屑的丫鬟正上下打量着她。紧接着，又有几张同样不善的脸孔围了上来。

夏姜绵攥紧衣角，小鹿般的眼睛微微湿润，却仍强撑着说道：“能不能伺候好，可不是姐姐说了算的。姐姐还是早日休息，养精蓄锐的好。”这句话看似温和无害，却让那丫鬟一时语塞，只能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带着几个同伙转身离去。

待她们走远，夏姜绵咬了咬嘴唇，暗暗发誓：再也不能让人欺负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在这李府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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