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现代意识的恐惧占了上风,"我会消失..."
苏夜阑被时光之主一掌击飞,撞碎了几排书架。她挣扎着爬起,半透明的手臂更加虚幻了:"陛下...没时间了..."
林默的银白锁链开始断裂,鲜血从他的左眼涌出:"明姝!求你了!"
明姝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女帝的记忆催促她拿起匕首完成使命,现代意识却恐惧着永恒的死亡。两种思维在脑海中激烈交锋,她跪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嘶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夜阑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她冲向逆时刃,用那只几乎透明的手握住刀柄——
"以守刀人之血,代帝王饲时!"
逆时刃爆发出刺目蓝光,苏夜阑的身体如玻璃般出现裂纹。时光之主发出愤怒的咆哮:"不!卑贱的守护者!"
明姝眼睁睁看着苏夜阑在蓝光中变得完全透明,如同一尊水晶雕像。时光之主的身体开始崩解,金色沙粒从七窍中喷涌而出。
"陛下..."苏夜阑的声音变得空灵,"记住...时之锚的真名..."
整个图书馆开始崩塌,书本化为灰烬,书架如多米诺骨牌般倒下。林默拖着受伤的身体爬到明姝身边,抓住她的手臂:"必须走了!副本要崩溃了!"
明姝挣脱他,冲向已成透明雕像的苏夜阑。逆时刃仍在她手中,散发着幽幽蓝光。当明姝的手指触到苏夜阑时,一段陌生记忆突然涌入——
三百年前的祭坛下,年轻的暗卫统领苏墨接过女帝递来的匕首。女帝的声音在风中飘散:"此刃名为时之锚...若朕转世归来...必以血重启..."
"我明白了..."明姝泪流满面,"你不是苏夜阑...你就是苏墨..."
透明雕像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随后如泡沫般消散,只留下逆时刃当啷落地。林默强行拉起明姝,将一枚铜钱拍在她额头:"走!"
眼前景象扭曲变幻,当明姝再次睁眼,已回到守夜人档案馆。血色图书馆的副本结束了,但她手中空空如也——逆时刃没能带出来。
"时之锚..."明姝跪倒在地,泪水打湿古籍残页,"苏墨守护了它三百年...而我却..."
林默的左眼已恢复常色,但瞳孔周围新增了一圈裂纹:"不是你的错。时光之主故意让你看到那些,就是为了动摇你。"
明姝抬头,发现林默的银白左眼不再纯粹,有黑色丝线在内部蔓延:"你的眼睛..."
"时间之井水的代价。"林默苦笑,"每次使用'时之眼',都在消耗我的寿命。"
明姝颤抖着展开手心,沙漏印记中的符文已完全逆转,细沙从底部回流到顶部:"所以操纵时间都要付出代价?"
林默沉默地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本残破笔记——正是他从血色图书馆带出的《时之书》残页:"但有办法绕过这个规则。看这里..."
笔记上画着一个复杂阵法,中央是时之锚的图案,周围写着:"血脉共鸣,可借时而不耗。"
明姝的女帝记忆立刻理解了其中含义:"需要另一个帝王血脉者..."
"没错。"林默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而时光之主囚禁了许多历史帝王的时间残影...包括..."
明姝倒吸一口冷气:"包括我的前世。"
窗外,暮色四合。明姝手心的沙漏印记突然投射出一行血字:
「最终副本:帝王陵寝。倒计时:23:59:59」
林默的铜钱啪嗒落地:"不可能...那是守夜人从未探索过的禁区..."
明姝却缓缓站起,眼中鎏金光芒大盛:"不,那是我该去的地方。"她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去取回我的时之锚,结束这场持续三百年的时间战争。"
林默想说什么,却被明姝抬手制止。此刻的她,眼中既有现代女性的坚毅,又有女帝的威严:"准备仪式吧。这一次,我要主动进入游戏。"
档案室的巨型沙漏突然自行翻转,上部的沙子开始流动。明姝不知道的是,在某个被遗忘的副本角落,透明化的苏夜阑——或者说苏墨——正静静站在时间静止的祭坛上,手中握着蓝光微闪的时之锚,等待女帝的再次召唤...
帝王陵寝的入口像一张巨口,吞噬了所有光线。明姝站在石门前,手心的沙漏印记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内部的沙粒几乎完全回流到了顶部。林默在她身后点燃三柱特制的香,烟雾在空中凝结成锁链形状。
"记住,陵寝内时间流动不正常。"林默的银白左眼此刻布满了黑色裂纹,像破碎的瓷器,"你可能会看到重叠的时空片段,别相信任何景象。"
明姝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逆时刃——或者说时之锚——还留在血色图书馆的副本里,被苏墨守护着。她必须进入陵寝,找到前世的时间残影,才能重新获得那把匕首。
"如果遇到时光之主..."
"它一定会出现。"林默打断她,声音异常沙哑,"帝王陵寝是它最强大的领域,那里囚禁着几十位帝王的时间残影,是它的力量源泉。"
他递给明姝一枚刻满符文的铜钱:"关键时刻用这个。它能暂时切断时间流动。"
石门上的浮雕突然渗出血珠,那些征战、宴饮的帝王图案开始蠕动。明姝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跨过门槛的刹那,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欢迎回家,陛下。」
黑暗如潮水退去,眼前是一座宏伟的地下宫殿。九根盘龙柱支撑着穹顶,中央摆放着五口石棺,呈五角星排列。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央那口白玉棺——棺盖上雕刻着一位女帝的肖像,与明姝的容貌一模一样。
明姝走向白玉棺,手心的沙漏印记灼热得几乎要烧穿皮肤。当她距离石棺还有三步时,棺盖突然滑开,一股寒气喷涌而出。
棺中坐起一个身影。
那是女帝明昭华,头戴九龙金冠,身着玄色龙袍,面容与明姝别无二致,唯有眼神冰冷如刀。她的右手心有一个完全变成金色的沙漏印记,左手握着的正是逆时刃。
"朕等你很久了。"女帝的声音像是千万个回声叠加,"三百年转世,就为完成当年未竟之事。"
明姝的喉咙发紧:"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女帝轻笑,从棺中飘然而出,龙袍无风自动:"当然。你需要时之锚,需要朕的力量,需要...与时光之主做最后的了断。"她突然逼近,冰冷的手指捏住明姝的下巴,"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朕不想被融合?也许朕更愿意取代你,重活这一世?"
陵寝的温度骤降,其余四口石棺同时开启。四位不同朝代的帝王残影飘出,将明姝团团围住。她认出其中一位是秦始皇,另一位像成吉思汗...全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统治者。
"看啊,他们都选择了臣服。"女帝挥动逆时刃,蓝光划过空气,"成为时光之主的一部分,获得某种意义上的永生。只有朕...只有我们,愚蠢地选择了反抗。"
明姝努力稳住呼吸:"那不是永生,是被奴役。"
女帝突然大笑,笑声震得盘龙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有什么区别?你以为你现在就是自由的吗?"她猛地将逆时刃刺向明姝心口,"让朕看看,这一世的你有什么资格继承朕的力量!"
明姝侧身闪避,但匕首仍划过手臂,鲜血溅在白玉棺上。奇异的是,血滴一接触棺木就被吸收,棺内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
"有意思..."女帝眯起眼睛,"你的血还能激活祭棺。"
四位帝王残影同时扑来,明姝狼狈地翻滚躲避。她摸出林默给的铜钱,却犹豫是否现在就使用。就在秦王的利爪即将抓住她喉咙时,一道银光闪过——
"退下!"林默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他的银白左眼完全变成了黑色,从中射出锁链缠住四位帝王残影,"明姝,现在!"
明姝冲向女帝,两人撞在一起滚到白玉棺旁。女帝的力气大得惊人,逆时刃再次抵住明姝的咽喉。在生死一线,明姝突然放弃了抵抗。
"杀了我,"她直视女帝的眼睛,"你就永远无法战胜时光之主。"
女帝的手微微一顿:"狂妄!朕不需要你也能..."
"你需要。"明姝的声音突然带上女帝特有的威严,"因为这一世的我,有你没有的东西。"
"什么?"
"对生命的热爱。"
女帝的瞳孔骤然收缩。明姝趁机抓住她的手腕,两人的沙漏印记相触,爆发出刺目金光。明姝感到天旋地转,意识被拉入一个纯白空间——这里没有陵寝,没有林默,只有她和女帝面对而立。
"这是..."
"我们的精神世界。"女帝冷冷道,"看来必须在这里做个了断。"
明姝环顾四周,白色背景上开始浮现记忆画面:女帝登基时的荣耀,御驾亲征的壮烈,祭坛之夜的决绝...但同时也闪现着现代明姝的记忆:大学图书馆的宁静,咖啡厅里与朋友的谈笑,公寓窗外的城市夜景...
女帝厌恶地挥手打散那些现代画面:"这些软弱无用的记忆就是你所谓的'热爱'?那个世界给了你什么?只有遗忘与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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