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染苍穹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在夜空中回荡，梁勇紧抱着银色冷冻箱，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透过舷窗，罗塞尔岛上的火光已经缩成一个橙红色的小点，很快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我们该去哪里？"驾驶员杰克大声问道，声音在耳机里显得格外刺耳，"按原计划去凯恩斯吗？"

梁勇感到左手臂被咬伤处传来一阵阵灼痛。他悄悄拉下袖子遮盖伤口，强作镇定地说："不，先去莫尔斯比港。我在那里有私人医疗团队待命。"

张教授猛地转过头："你受伤了？"

"只是擦伤。"梁勇避开他探询的目光，"重要的是保住这个。"他拍了拍冷冻箱，"里面是Necroa原始毒株和所有备份数据。"

张教授盯着梁勇苍白的脸色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强行卷起袖子。三道深可见骨的咬痕暴露在灯光下，伤口边缘已经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绿色。

"上帝啊！你被感染了！"张教授像触电般松开手，身体紧贴舱壁，"杰克！立刻调头回岛上！我们必须隔离他！"

"闭嘴！"梁勇厉声喝道，随即因一阵眩晕而踉跄了一下，"我没事...我能感觉到...病毒在我体内...但我的意志力能控制它..."

杰克从驾驶座转过头，眼中充满恐惧："博士，如果张教授说的是真的..."

"继续飞！"梁勇咆哮道，声音中夹杂着不似人类的嘶哑，"这是命令！"

一阵诡异的沉默笼罩了机舱。张教授悄悄摸向座位下的应急包，那里有一把信号枪。梁勇的眼睛在昏暗的机舱中闪烁着不正常的光泽，瞳孔时而扩张时而收缩，仿佛在进行某种内在斗争。

"听我说..."梁勇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Necroa病毒不是灾难...是进化...你们很快就会明白..."

他的话语被一阵剧烈的痉挛打断。梁勇弓起背，发出痛苦的呻吟，冷冻箱从膝上滑落，在机舱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在变异！"张教授大喊，同时抽出信号枪，"杰克，准备紧急降落！"

梁勇的身体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脊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嗒声。他的皮肤迅速失去血色，变成死尸般的灰白，指甲变黑变长，在金属座椅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不...我能控制...必须...完成研究..."梁勇残存的人性在挣扎，但声音已经变成野兽般的低吼。

张教授举起信号枪的手在颤抖："老梁，对不起了..."

枪声在密闭机舱内震耳欲聋。信号弹击中梁勇的胸口，瞬间引燃了他的白大褂。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即使被火焰吞噬，他仍然在动——带着满身火焰扑向张教授。

直升机剧烈摇晃起来，杰克惊恐地看着后舱的搏斗："该死！我们正在失去高度！"

张教授的惨叫声充斥着机舱。梁勇——现在已经是某种非人之物——用变异的牙齿撕开了他昔日同事的喉咙。鲜血呈扇形喷射在舷窗上，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黑色。

"Mayday! Mayday!"杰克对着无线电狂喊，"This is Chopper 7-Alpha. We have a biohazard incident. Request emergency landing clearance!（这里是Chopper 7-Alpha，我们遭遇生物危害事件，请求紧急降落许可！）"

回应他的只有静电噪音。杰克回头看了一眼，顿时魂飞魄散——浑身是血的梁勇正爬过张教授的尸体，朝他扑来。更可怕的是，本应死去的张教授也开始抽搐，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流血。

直升机失控地旋转下坠，警报声刺破夜空。杰克拼命拉动操纵杆，但为时已晚——一片茂密的热带雨林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扑来。

"God, forgive us all..（上帝啊，原谅我们所有人...）"这是杰克生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巨大的撞击声惊起了方圆数里的飞鸟。直升机像一颗燃烧的彗星般砸入丛林，主旋翼削断了数十根粗壮的树枝后断裂飞出，机身翻滚着犁出一道近百米的焦黑痕迹，最终撞上一棵巨大的榕树才停下。

火焰迅速吞噬了机舱前部，浓烟升腾而起。寂静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然后——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推开了扭曲的舱门。

梁勇爬出残骸，左腿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着，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皮肤大面积烧伤，露出下面发黑的肌肉组织，但伤口没有流血，而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头部不自然地歪向一侧，浑浊的眼球转动着扫视周围环境。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牙齿已经变得尖锐如鲨鱼，指尖延伸出角质化的黑色利爪。

"必...须...保...护..."梁勇残存的人类意识碎片驱使着他回到燃烧的机舱，在烈焰中找到了那个银色冷冻箱。箱体已经变形，但密封系统仍在工作。

丛林远处传来人声和犬吠——坠机的火光引来了附近村庄的居民。梁勇的本能告诉他必须隐藏起来。他抱着冷冻箱，以诡异的、不协调但异常迅速的动作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

二十分钟后，第一批村民到达坠机现场。领头的是个中年男子，手持老式猎枪，身后跟着五六个拿着砍刀和火把的年轻人。

"Look！（看那里！）"一个少年指着机舱残骸中爬出的身影。

那是杰克。或者说，曾经是杰克的东西。他的半边身体严重烧伤，右臂不见了，却仍然站立着，头以不可能的角度耷拉在肩膀上。

"He's still alive! Go and save someone！（他还活着！快救人！）"村民中有人喊道。

" Wait a minute…（等等…）"领头的猎人眯起眼睛，举起了枪，"Something's wrong..（有点不对劲…）"

杰克的头突然抬起，露出完全翻白的眼睛和咧到耳根的嘴——里面布满细密的尖牙。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以惊人的速度扑向最近的村民。

猎枪开火的声音在丛林中回荡，但为时已晚。惨叫声此起彼伏，火把一个接一个地掉落在地，点燃了干燥的落叶。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这片丛林时，只有火焰仍在噼啪作响，和偶尔传来的、不似人类的低吼声。银色冷冻箱静静地躺在一条小溪边，箱体上的标签在晨光中依稀可辨：

"Necroa Virus - Master Strain

Property of Eternal Life Biotech

Extreme Biohazard - Level 4"

溪水冲刷着箱体，将它带向下游——那里有一个繁忙的渔村，和每天驶往巴布亚新几内亚各大港口的渔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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