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宫墙之内

四阿哥永璋听了夸奖很是高兴，忙拉着皇上去分享他最喜欢的糖蒸酥酪。

皇上便带着四阿哥永璋往正殿暖阁里去，卫嬿婉陪着四阿哥入内，青春娇嫩的容貌不经意便吸引了皇上的目光。

因着皇上在，海兰不愿再逗留钟粹宫，在皇上进去后便向纯妃苏绿筠告退了。

纯妃苏绿筠送她到门口时还是十分欣慰的神色，道：“阿弥陀佛，皇天保佑。皇上终于不嫌弃四阿哥了。”

海兰笑着宽慰道：“否极泰来。四阿哥养在亲额娘身边，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果然有纯妃姐姐好好教着，四阿哥便讨皇上喜欢了。”

纯妃苏绿筠抚着心口道：“我也不大识字，把永璋接回来都是可着他玩闹。应该是永璋身边的嬿婉用心了，该好好赏她的。”

海兰看了看在皇上进殿后自觉守在殿门外一身宫女装束却不失清艳容色的嬿婉，总觉得她眼熟，顺势道：“宫女也没什么花钱的用处，纯妃姐姐要赏四阿哥身边这个宫女，赏些吃的用的也够了。”

海兰不知比起吃的用的，卫嬿婉最缺的是贴补家用的钱。

纯妃苏绿筠笑道：“海贵人这是替我省钱呢。那可心，去把御膳房今日送来的枣泥山药糕赏给嬿婉。”

海兰道：“纯妃姐姐快回去吧，趁着皇上高兴，您好好陪皇上说话，臣妾回去了。”

次日海兰又往钟粹宫中去，正携了叶心过御花园，见新开的迎春星星点点闪着鹅黄的星光。掩映在葱茏绿枝之间，一抹明黄之色意外地撞入眼帘。

海兰看见皇上只带着两个太监，拦住了一个抱着一摞衣服的宫女说话。

隔着丛丛佳木枝丫微叶的空隙，皇上对着身前的青衣宫女道：“朕记得昨日在纯妃宫中见过你，怎么今日你又在御花园中撞进朕的眼睛里。”

宫女怯生生地道：“奴婢要将四阿哥的衣物送去浣衣局，不是有心要打扰皇上的。”

“你没有打扰朕，”皇上的微笑如拂面的春风，和缓问道：“昨日没留心，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嬿婉。”

“嬿婉极好，听着像书香门第的细致闺名。是哪个嬿婉？”皇上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南朝沈约的《丽人赋》中说，‘亭亭似月，嬿婉如春。凝情待价，思尚衣巾’。可是从女旁的嬿婉？”

《丽人赋》？听着不是什么正经诗词歌赋，海兰留了心，站得更近些细细去听皇上的话。

卫嬿婉不懂，畏惧道：“奴婢不懂，是奴婢父亲取的名字，不过皇上念的诗真好听。”

皇上的眼里是蓬勃的笑意，他道：“你不必懂得，因为你便是那个嬿婉如春的丽人。你站在朕面前，便是全部的懂得与明白了。”

皇上问：“嬿婉，你姓什么？”

嬿婉轻皱眉，答道：“奴婢出身汉军正黄旗包衣，母家姓卫。”

皇上似是宽慰：“卫这个姓普通，但是汉军正黄旗包衣，出身也不算很低。”

嬿婉难过道：“虽然是汉军旗上三旗出身，父亲死得早，又没有争气的兄弟，实在不算什么好门第。”

皇上的手触及嬿婉的手背，嬿婉吓了一跳。

皇上意味深长道：“门第好不好，长辈留下的都不算，而是要看你自己能不能争气，能不能争出一副好门第来。”

“奴婢不过一个弱女子，可以么？”

皇上徐徐善诱：“你要是个男子，那便难些。偏生你是个弱女子，那便简单了。”

“皇上是说？”嬿婉眼中微微一怔，似乎明白。

皇帝淡淡笑了笑：“朕等着有一日，‘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说完，皇上抽身离去，唯余一袭青衣春衫的嬿婉，立在春风中，面色晦暗不明。

海兰静默看完，转头离去，先一步知会了纯妃苏绿筠今天的看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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