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宫墙之内

如懿道：“皇上还记得么？臣妾曾经做过一道冬瓜燕窝，以去皮冬瓜配燕窝，重用鸡汁、菌子汁熬足两个时辰，再换到用鸡、鸭、排骨熬煮并用鸡肉蓉、猪肉蓉煮出澄澈高汤做汤底，方可清鲜淡雅，香味浓醇却清香爽口，不油不腻。这些微末技艺，自没有御厨专业，臣妾卖弄了。”

皇上凝视如懿，似想起什么，怀念笑道：“朕记得那道冬瓜燕窝，入口清醇，滋味甚佳。潜邸那时，你善于指点厨子作出美食，诸瑛喜欢美食，所以你们很合得来。”

皇上颇为叹惋，“只是如今你鲜少下厨，诸瑛也已弃世多年。”

如懿眉梢挑了一挑，不禁怨念道：“哲悯贵妃英年早逝，还留了永璜留在世上，母子死离真是可怜。臣妾是永璜的养母，私下里听说永璜每到哲悯贵妃生辰忌日，总会避着人偷偷祭拜。臣妾知道养母不及生母，只能当做不知，要是哲悯贵妃还在，或许不会如臣妾这般难做。”

皇上嘴边的笑容淡了下去，冷冷道：“这都是嘉妃的错，由着两个恶毒的奴婢害了诸瑛还有她腹中女儿。”

如懿本是一时兴起，借着日前大阿哥永璜偷偷祭拜的事一下向皇上诉说自己当她养母遭受的委屈，给皇后富察琅嬅和大阿哥永璜上个眼药暗里打压一下，不成想皇上还怪到了嘉妃金玉妍头上。虽然不是如懿想要的结果，但嘉妃金玉妍也是旧人里算得宠的，能带上她如懿也觉得不错，顺坡下路的点点头。

二人说话时，在炕桌上的那碗燕窝细粉已经慢慢消了热气，被原封不动的放凉了。

嬿婉侍立在旁，听如懿和皇上从燕窝吃食闲聊到已经作古的大阿哥永璜生母哲悯贵妃，尴尬得就像一个宫女。不对，或许本来皇上和娴妃就只把她看作是可有可无的宫女。嬿婉心里是无尽的酸涩，原想着当嫔妃哪怕只有一时得宠，皇上的宠爱也能让她的家里过的宽裕。可是宫里的日子不好熬，当宫女时守着被劳役的肉体委屈，当嫔妃时遭遇排揎是只能忍在心里的委屈。

想到现在她尚且得宠，以后还要更加努力向上爬，在皇上面前，嬿婉竭尽全力挤出一个笑容，道：“臣妾厨艺不佳，让皇上与娴妃娘娘见笑了，臣妾先告退。”

“你退下吧。”皇上正与如懿说着话，闻言只是草草点了点头，也不多理会。

嬿婉面向着皇上，身子后退几步，快得一刻不想停留。退的太急，嬿婉的宫女澜翠未来得及提醒，嬿婉撞在了一旁放在高几上的甜白釉暗花葡萄玉壶春香炉上，炉身一翻，里头的龙涎香洒出大半，殿中立时弥漫了甜腻香气，近乎窒闷。

皇上蹙了蹙眉，睨了嬿婉一眼道：“怎么如此不小心？没伤着吧？”

嬿婉惴惴不安地欠身道：“皇上恕罪，臣妾不当心，碰翻了这白瓷香炉。”

皇上失笑道：“能摆到御前的可不是寻常的白瓷，这是白瓷中的甜白釉，怎是寻常白瓷可比？”

这不还是白瓷吗？嬿婉不解，但也只能道：“是臣妾无知。”

皇上摆摆手道：“罢了，你下去吧。”嬿婉讪讪退出。

如懿望着嬿婉仓皇的退下，眼底露出一抹不合时宜的高兴，方明知故问道：“皇上今夜不是想留卫常在侍寝么，怎么让人家走了？”

皇上淡淡道：“从前觉得她伶俐可人，没想到也有见识短缺的一面，朕就觉得不过尔尔。天黑路滑，朕先陪你回去吧。”

如懿高兴的扶着腰起身，问道：“臣妾有暖轿，皇上还这么担心呢，那要留在景仁宫陪臣妾么？”

皇上牵起如懿的手道：“想的美，朕送你回去要去永寿宫看看宓贵妃的。”

如懿撇一撇嘴：“早知道不问皇上了，臣妾不爱听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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