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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暖洋如春的养心殿，扑面而来就是一股肆意的寒风，嬿婉裹紧了身上的云缎青狐毛披风。澜翠递来手炉，嬿婉让她自己拿着，躲着风绕进了养心殿后的游廊走。

嬿婉出了养心殿一脸不悦，澜翠安慰道：“主儿别在意，您费心做的燕窝，这份心意已经让皇上知道了。”她见四下无人，低声抱怨道：“都怪娴妃，说什么主儿的燕窝贪多贪足，她也好意思说，她自己头上珠翠满的发髻都成花盆了！”

嬿婉本鼻头酸涨，强忍着委屈不哭，听到澜翠那么说，忍不住笑了一下，还是道：“皇后娘娘教诲，不许胡说嫔妃闲话。这些话，以后咱们气不过私底下说说得了，不能在外抱怨让别人听去，以免起了是非。哎，不赖别人，是我自己没见识，甜白釉不识，连燕窝都做得粗俗，可不是自己没脸么？幸好皇上没撤了晋封贵人的旨意，已算留了脸面了。”

远处养心殿传来皇上仪仗起驾的声音，龙撵开路如同雷霆乍惊。

嬿婉回首望着灯火通明的养心殿道：“我这种出身，现在受到些白眼辛苦没关系，只要来日我能做到一宫之主，成为皇子公主生母，到时候也能过得舒心适意一些了。”

澜翠道：“那主儿现在打算怎样？”

“我所能靠着的，就是这张脸。”嬿婉的手摸着自己的脸，烦恼道：“澜翠，你仔细瞧瞧，我有没有变老，有没有变难看？”

澜翠笑道：“主儿貌美如花，青春正盛。”

嬿婉道： “宫里从不缺貌美的嫔妃，光貌美能得一时宠爱，可是容貌会随着时间凋零，我得趁着青春正盛多学点东西，娴妃懂的，我慢慢学着，终有一日也都会懂得，而且我要做的比她好。到时候皇上就不会觉得是我像娴妃，而因为我是卫嬿婉而宠爱我。”

澜翠柔声道：“主儿，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雨然用毕晚膳后，去撷芳殿和公主所看了看孩子们，问候起居，回来便沐浴更衣了。

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忽然丹心轻手轻脚的进来给雨然，给雨然换了原来预备好的寝衣，换了一件鲜妍贴身的衬衣。

这是多年主仆心照不宣的默契。

雨然拿起一旁的玉树芝兰香膏轻轻在颈后和额角涂抹开，轻声道：“敬事房来人了？”

丹心摇摇头，朝外面努了努嘴：“皇上已经在暖阁了。”

雨然微微收拾了一下出浴，换上了那身密粉色云梅纹家常衬衣，步履随意的出来，和丹心随意嘱咐几句儿女起居。

见到皇上，雨然收了声，故作惊喜的上前福了一福：“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放下了雨然最近在看的《饮水词》，上前扶起雨然道：“免礼，快起来。拨灯书尽红笺也，依旧无聊。朕若是不来看看，你还不知要无聊多久呢。”

雨然摸了摸自己半披着的长发，扭过身子背对着皇上道：“皇上一来，臣妾不无聊了。只是臣妾没有虢国夫人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的自信，皇上没给臣妾为悦己者容的时间收拾，臣妾素面朝天的不敢见圣。”

皇上大笑着从后背抱住雨然，轻嗅雨然发间的兰香道：“朕的宓贵妃姿容美貌堪比洛神，难道还会害怕素面朝天而失朕欢心？”

雨然轻旋身，勾着皇上的下巴，引他对着自己，晃着头玩笑道：“洛神迷倒陈王，留下传世的《洛神赋》。臣妾蒲柳之姿，不敢和洛神相比，只求引得心上人留住片刻。皇上，你告诉臣妾，此时此刻，臣妾能不能吸引住你呢？”

皇帝笑着亲一亲雨然的脸：“朕有没有对你说过，你是朕的一眼心动？因为这一眼，朕当年才第一个选了你为妻妾。这多年宠爱，还不够说明朕被你所吸引？”

雨然双眸盈盈的注视着皇上，手指灵活的解开了皇上的腰带，轻推了皇上一把：“皇上更衣去吧，臣妾等着知道，皇上有多被臣妾吸引呢！”

皇上三下五除二的除去了身上碍事的暗青云龙纹花缎长袍，笑道：“不必更衣，朕现在就来告诉你，你到底有多吸引朕。”

满室春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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