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1、百鸟朝凤

立后大典次日，皇上照例去早朝。皇上起身，漱口完毕，绞了热毛巾擦脸后，雨然听得动静也随着起身，赶上服侍皇上穿上龙袍后的带朝珠。

皇上晨起必定要喝一碗银耳羹，李玉端了两盏银耳羹进来。

李玉端着银耳羹上来道：“皇上，银耳羹得了。今日添了红枣与莲子，恭祝皇上与皇后娘娘永结同心。”

皇上应了“好”便坐着喝银耳羹，雨然才慢悠悠的在养心殿更衣梳妆

皇上喝着银耳羹，望着雨然描眉施粉。明明是看了多年的面孔，美丽的外表从来百看不厌。

皇上喝过银耳羹后，慢慢过来，从雨然的首饰盒里挑了一对东珠金耳环，颇为轻巧的给雨然带上，亲昵道：“朕要去早朝，你好好打扮，等些回宫预备着嫔妃们的请安。今日是你正经册封皇后的第一日，朕知道，从前没有正经册封，嫔妃们有些不按规矩请安，现在你是皇后，嫔妃也该正经晨昏定省了。今儿是十五，是专属于皇后的好日子，谁也不敢与你比肩。”

“皇上细心，什么都想到了。”雨然含笑答应着，选了一身明黄纱绣玉堂富贵纹氅衣，头上首饰简单，不过是正中金丝镶宝石蝠寿簪，一侧是只金凤攒珠步摇，另一侧点缀些两朵通草绢花和宝石珠簪。穿戴整齐后，雨然和皇上依依惜别，送了皇上出养心殿，用过了早膳才回永寿宫里。

慧贵妃高晞月一大早就起身洗漱，催促着宫女给她梳头上妆。

茉心天天看着慧贵妃高晞月这一年来心气低迷，每天晚上睡不着，白天昏昏沉沉，难得今日起得早，有些纳闷：“娘娘今日好早。”

慧贵妃高晞月只得摇头道：“皇后新立，合宫都会去请安。本宫是嫔妃之首，自然只有早去候着，不能耽误的。本宫躲了那么久，以后是要日日去永寿宫请安了，逃不了。哎，不知道拜见皇后会发生什么？”

茉心一边替慧贵妃高晞月挽发髻，一边道：“奴婢不懂，虽然丧仪那会娘娘确实有心算计皇后娘娘，但是皇后娘娘没入套，也没跟娘娘您计较，对娘娘一如寻常，娘娘何苦避着皇后娘娘，现如今便宜了炩嫔在皇后娘娘跟前得脸。”

慧贵妃高晞月还是有些害怕：“有些事情一旦做下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那再好的关系也有了裂痕。其实皇后对本宫什么都不做，本宫才害怕。本宫其实宁愿她来本宫这里打骂一顿找回场子，也不愿她这样粉饰太平，让本宫担心她是不是要直接弄死本宫。”

茉心为难道：“不会吧，皇后也做不出打骂的事情，以皇后的谋算暗地里下绊子倒是可能，这倒是不能不防。可是咱们宫里一切如旧，公主所那里和咱们宫里的十一阿哥都好好的，或许皇后真的没想和您计较，只等着您先低头服软呢。今日请安就算个好时机，娘娘去给皇后贺喜，也试探一下能不能重修旧好。后宫是皇后主理，咱们总不能一直避着皇后。娘娘，好了，梳好发髻，您先挑首饰，奴婢给您找您今儿出门要穿的氅衣。这件可好，是您最喜欢的樱桃红颜色？”茉心打开衣柜，取了一身樱桃红洒金缠枝海棠纹氅衣。

慧贵妃高晞月鲜少出现在人前，对着自己的首饰盒也不知要选什么，随便选了一色的翡翠钿花结子并金镶玉明珠蝶翅步摇，回头看了看茉心选的衣裳，并不满意道：“糊涂丫头，怎么能给本宫选樱桃红呢？今日给皇后第一次正经请安，万一皇后她新婚图喜庆穿了红色，本宫穿红色和皇后撞了衫，岂非更让她记着本宫不好。”

慧贵妃高晞月少有对宫人疾言厉色的时候，茉心吓得一跳，忐忑道：“那娘娘，不若穿橘红最好，颜色喜庆，也只比皇后娘娘矮了一肩。”

慧贵妃怒了努嘴，示意茉心起身：“可以，本宫记得衣柜有一件橘红绣千瓣紫菊的氅衣，找出来吧。”

因为雨然不喜欢正殿进门就作请安的场地，所以把原本就用作待客的东暖阁重新布置了。东暖阁作为待客的地方，在雨然成为皇后后，按照雨然的意思请内务府过来搬动家具小改了一下布局。本来靠南窗的木炕拆掉了，靠窗放置了备用的太师椅和方几；正殿迎面的地平台设置到东次间，挪了正殿的紫檀边镶四扇梅兰竹菊屏风靠东次间墙，雨然的紫檀金漆刻喜上眉梢百宝嵌宝座换成了紫檀金漆凤穿牡丹宝座，自宝座两旁整整齐齐放了嫔妃请安入座的太师椅。宝座旁依旧一高一低的细腿紫檀案几，低的一双案几上放着一对“太平有象”摆件，高的摆放时令插花。

这立后大典后嫔妃们的请安，众人来的格外早。雨然回永寿宫，走到正殿，嫔妃们已经全部到齐，看到雨然进来就站起身来候着雨然了。

慧贵妃高晞月和嘉贵妃金玉妍分列左右首的位置，慧贵妃高晞月下首为纯妃苏绿筠、玫嫔白蕊姬、炩嫔卫庆贵人陆沐萍、平常在，嘉贵妃金玉妍下首为舒妃叶赫那拉意欢、婉嫔陈婉茵、娴贵人乌拉那拉如懿、秀常在、揆常在。

明黄是皇上、太后、皇后才可以使用的颜色，相近的金黄色只需妃位以上使用，不过两位贵妃和几位妃位日常穿衣都不喜爱金黄，所以在场没有一人与雨然的穿戴相近。

现在时值八月，白日里还有些暑气，嫔妃们多是选取夏季清爽宜人的打扮，穿如湖蓝、青翠、浅橘、淡粉、银紫等明丽颜色，便是嫔妃中位列第一的慧贵妃高晞月，不过是一身橘红绣千瓣紫菊氅衣，配着翡翠钿花结子并金镶玉明珠蝶翅步摇，打扮合规得体，哪怕是爱美的嘉贵妃金玉妍，今日也不过是正紫色折枝杜鹃花氅衣，发髻上也不过金累丝宝石菊花结子加上一些绢花珠翠，一贯的精心打扮。

若说特别的，唯有娴贵人乌拉那拉如懿穿了一身茜红绣百蝶双喜纹衬衣，发髻用了银如意头扁方挽起，堆满了一头镶宝珠花，挤出一个边角还插一朵硕大如拳的嫣红玫瑰，挂黄米珠流苏。

如懿企图用杂乱无章的首饰攻击她眼睛的事暂且别提，单百蝶双喜纹衬衣这一件算出来就不能怪雨然多心了。当年她们两个侧福晋进王府，当年新婚的孝贤皇后也是穿了一身红缎百蝶双喜纹氅衣，作为嫡福晋欢迎她们几个妾室。现在如懿穿着这个候着雨然，雨然先入为主，不管如懿是不是故意的，都都当如懿是故意的了。

众人都看着雨然，雨然怡然自得的越过她们走到宝座上坐下。

众人蹲下请安，口中整整齐齐地说：“皇后娘娘万安。”

雨然和颜悦色地说：“妹妹们都来的好早，平身吧。”

慧贵妃高晞月正襟端坐，眼下以浓厚的脂粉极力掩盖着眼圈的青黑，满面恭谨道：“来的早，自然是为了恭贺皇后娘娘正位中宫之喜。”

“你贺本宫，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喜呢？本宫新得了一个芙蓉石蟠螭双耳香炉，你拿回宫里摆着正好。当然，见着有份，其他姐妹本宫也给备下了些礼物。”雨然受了礼，本就不打算让嫔妃们空着手回去，又吩咐宫女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端上来赏下，众人又是一轮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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