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汤下去,很快驱散身上沾染的冷气。
一股奇异的暖流沿着筋脉流向四肢,缓缓抚平体内的旧伤,虽微乎其微,但宫远徵还是感受到了。
早已对痛楚习以为常的他只觉多年试毒留下沉珂的身体忽然一轻,眸光微闪,探究地看向她。
宫远徵:这汤……
云鸢·云之羽:好喝吧?
云鸢答非所问,自顾自的继续道:
云鸢·云之羽:我想自己动手做吃食,可不可以安排人帮我采买蔬果鱼肉?还有布置一下厨房?
宫远徵也没揪着不放,顺势接过话题反问道:
宫远徵:这是徵宫,我凭什么答应你?
云鸢·云之羽:我们可以等价交换。
宫远徵:哼,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嫁妆都是我哥帮你找回,能帮我什么?
云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沉思,宫远徵以为她无话可说,嘴角上扬眼底划过一丝得意。
云鸢·云之羽:不,我能帮你。
云鸢突然出声,宫远徵抬眸看去,见她目光如炬,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不禁露出惊诧之色。
云鸢·云之羽:我会的很多,只看你想学什么,需要什么,我云鸢从不欠别人人情,答应的事,一定能办到。
知道他不信,云鸢目光扫了一遍周围,落在庭院中央盘根错节的树上。
树木枝叶郁郁葱葱,几乎占据四四方方的天井,倒显得像是被困于此方天地之间,蜷缩着躯体努力活下去。
云鸢·云之羽:萤火微光,草木知春。
伴随着话音落下,点点萤光自枝叶间浮现,化作一条星河,如银河倒灌般朝云鸢汇聚而去,钻入合拢的手中。
萤光完全拢入掌心,云鸢将手递到宫远徵面前,宫远徵却脸色大变,仓促间非但没站起来,反而重新跌回坐垫上。
察觉体内没有被下药的痕迹,也无任何异常,才脸色稍缓,声音冷硬的开口。
宫远徵: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幻觉?
被误会云鸢没有半分生气,与他对视半晌,惋惜地叹了口气。
经他帮忙调养,内力在慢慢恢复,原本是想借此机会报答他的。
云鸢·云之羽:一个小礼物而已,你不想要,那便算了。
说着,便要收回双手坐回去。
宫远徵见她眸光黯淡,面露失望,又想起她的汤帮他消弱了暗伤,心中莫名涌上一丝愧疚,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宫远徵:我要!
猝不及防肌肤相贴,温凉而细腻的触感自掌心蔓延至心尖,恰好与云鸢惊讶的目光相撞,宫远徵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松手。
一阵心虚油然而生,察觉到脑中想法不对劲,便转移话题,努力将心中那丝古怪甩到脑后,掩饰性地轻咳一声。
宫远徵:看什么看,既然送了我,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仿佛掩饰般重新握住她的手腕,目光紧紧盯着她,毫不退让。
宫远徵:难道你后悔了?
云鸢·云之羽:怎么会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前后变化这么快,但云鸢根本不在乎。
示意他伸出手,宫远徵也乖乖伸出另一只手,云鸢小心翼翼地将双手放在他心掌上,然后缓缓打开。
一只晶莹剔透的萤火虫落在他手上,一呼一吸间翅膀微微颤动,腹部青光忽明忽暗,掺杂着淡淡的金光。
云鸢·云之羽:萤火之辉譬如星火亦可燎原,你常年与毒打交道,有它在,可以修复毒药伤到的五脏六脉。
宫远徵医毒双绝,不用细看,也知道这不是随随便便能培育出的蛊。
不论云鸢说的话是真是假,又是怎么做到的,对虫的喜爱便足以让宫远徵决定收下。
宫远徵:这是什么蛊?
云鸢·云之羽:名字吗?
云鸢懒洋洋撑着下巴,无所谓道:
云鸢·云之羽:第一次炼制,没想过,既然送你了,那就是你的东西,不如你自己取一个吧!
轻飘飘的几句倒令宫远徵从喜爱的蛊上移开目光,惊讶地看向她。
这世上竟然会有人对名利如此淡泊。
云鸢上身前倾,微微一笑。
云鸢·云之羽:它的名字,想好了吗?
温柔平和的笑容不带半分侵略或算计,却宛若月光笼罩的一湾清泉般耀眼,晃了宫远徵的眼,不经意间拨动心弦,荡漾开层层涟漪。
宫远徵仓促低头,抿了抿唇。
宫远徵:你……真的打算把它送给我,不反悔?
云鸢摇头。
云鸢·云之羽:不悔。
宫远徵:谢谢。
云鸢·云之羽:什么?
宫远徵低声道谢,云鸢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可宫远徵已经别扭地换了一个话题。
宫远徵:它的名字,叫萤雪。
已觉莺花成一梦,尚贪萤雪竞分阴。❶
这一刻,他竟生出一丝贪念,羡慕哥哥,哪怕泠夫人已经去世,但生前为他定下这么好的亲事。
在宫门,礼物这种东西,和关心一样稀奇,何况……在别人眼中,他是与虫为伍的无心之人。
除了哥哥送的匕首,这是他收到的第二份礼物。
一份润物细无声,又恰如其分的礼物。
………………
作者菌:宫远徵:桀骜不驯又极容易满足的别扭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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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❶宋·刘克庄《》(名字太长,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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