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成殇

黎明的薄雾中，三匹马如离弦之箭疾驰向山谷。裴司礼的机械假肢稳稳扣住马镫，腰间文祺送的军刀泛着冷光。对讲机里传来逄志泽沉稳的部署声。

“A组已就位，等待信号。”

当第一道阳光刺破云层，裴司礼举起信号弹，红色轨迹划过天际。瞬间，枪声大作，突击队员如潮水般涌入毒枭大本营。裴司礼一马当先，机械腿踏碎满地碎石，精准击毙瞭望塔上的守卫。

“果然是你！”熟悉的狞笑从扩音器里传来。毒枭首领站在防弹玻璃后，举起手中的遥控器。

“文祺，看看你弟弟多拼命，不过...”

他按下按钮，裴司礼脚下的土地突然炸开，气浪将他掀飞。

爆炸的火光中，裴司礼感觉自己的机械假肢瞬间扭曲变形。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扑面而来，他本能地抬手护住头部，却在失重的瞬间被人从身后死死抱住。

“不——！”

裴司礼的嘶吼被淹没在第二波爆炸声里。文祺用整个身体将他压在身下，后背完全暴露在飞溅的弹片前。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下，裴司礼挣扎着转头，看见哥哥左肩胛骨处的血肉如同被撕碎的棉絮，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刺破皮肤。

“别...动...”

文祺的声音混着血沫喷在他耳边，染血的手指还死死扣着他的战术背心。裴司礼感觉自己的胸腔快要被绝望撑裂，机械假肢徒劳地在地面刨动，却无法挣脱压在身上的重量。

“文祺！”

逄志泽的怒吼穿透硝烟，他打翻两个毒贩冲到近前，瞳孔猛地收缩——文祺的右腰不知何时插着半截钢筋，暗红色的血液正顺着钢筋缝隙汩汩涌出。

“医疗兵！医疗兵！”逄志泽扯开自己的急救包，颤抖的手指却被文祺虚弱地按住。

“带他走...”

文祺艰难地侧头看向裴司礼，嘴角溢出的血泡在晨光中破碎。他费力地摸出胸口的玉佩塞进弟弟掌心，冰凉的金属沾满体温与鲜血。

“照顾好...小礼...”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重重地栽倒在裴司礼肩头。

“哥！醒醒！”

裴司礼疯狂摇晃着文祺逐渐僵硬的身体，机械假肢发出刺耳的齿轮摩擦声。当逄志泽强行将他拽起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军装早已被哥哥的鲜血浸透，而远处防弹玻璃后的毒枭正举着望远镜大笑，拇指在遥控器上缓缓下压。

“阿泽！接住！”

裴司礼突然将文祺的遗体抛向身后，转身举起两枚手雷冲向毒枭所在的指挥塔。逄志泽接住战友的瞬间，看见少年染血的脸上绽开癫狂的笑容，机械腿踏碎碎石的声音，如同死神逼近的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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