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陵园,裴司礼站在哥哥文祺的墓前,将郁金香放在墓前,经过逄志泽的细心照顾,比三个月前的自己圆润了许多。
春风掠过陵园的松柏,将裴司礼鬓角的碎发轻轻掀起。他蹲下身,用指尖拂去墓碑上的灰尘,金属义肢在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墓碑上的照片里,文祺穿着笔挺的军装,笑容依旧爽朗,却让他的眼眶瞬间发烫。
“哥,我来看你了。”
裴司礼红着眼眶,他还是忘不掉哥哥牺牲的那个夜晚。
“文祺,你老是说我照顾不好阿礼,你看,这三个月的时间,我把阿礼照顾得很好,比以前圆润了,不再是那个瘦弱的阿礼了。”
逄志泽握着保温杯的手指轻颤,山茶花茶的热气在冷空气中氤氲成雾。他将杯子递到裴司礼唇边,看着少年睫毛上凝结的水珠坠入茶汤,荡开细碎涟漪。
“你哥在天上看着,肯定放心。”
裴司礼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布料上的褶皱——和文祺常穿的那件军装是同款纹路。
“那天在指挥塔,他要是没扑过来……”
话音戛然而止,哽咽卡在喉间,机械义肢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逄志泽缓缓蹲下,用拇指擦去少年脸颊的泪痕,触到那道蜈蚣状的刀疤时,心尖猛地抽痛。他从口袋掏出个布包,展开露出半块重新打磨过的玉佩。
“你昏迷时,我找老匠人把缺口镶了金边。”
温润的玉质贴着裴司礼掌心,内侧“等”字旁,新刻的“归”字闪着微光。
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裴司礼望着跳动的光斑,突然轻笑出声,带着鼻音的沙哑。
“哥以前总说我像小狼崽子,现在倒被你养成圆滚滚的模样。”
逄志泽笑了笑,宠溺的摸了摸爱人的脸颊。
“该走了。”
逄志泽把衣服披在爱人肩头,看着比自己小七岁的爱人,心中酸涩而无奈,那种无力感,悄然埋在逄志泽心底,悄然生长。
返程的车上,裴司礼倚着车窗假寐,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逄志泽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僵,后视镜里少年脖颈处未褪尽的疤痕像条苍白的蜈蚣,总让他想起地堡里那具血肉模糊的身躯。
“阿泽。”裴司礼突然开口,声音惊碎了车内的寂静。他转头看向驾驶座,月光掠过那道斜贯颧骨的刀疤。
“你在害怕什么?”
这声阿泽,是裴司礼在确定自己对逄志泽的感情时,对逄志泽充满爱意的称呼。
逄志泽的指节骤然发白,刹车灯在前方路口明明灭灭。三个月来,他无数次在深夜惊醒,梦见裴司礼浑身浴血倒在怀里,或是文祺最后那句气若游丝的“带他走”。
“没什么。”他扯出个僵硬的笑,伸手去摸副驾上的保温杯,却被裴司礼抢先握住手腕。
“你总把心事藏在泡茶的动作里。”少年的拇指摩挲着他虎口的老茧,“就像现在,你泡茶时又忘了放第二勺茶叶。”
裴司礼的声音很轻,却像把钝刀剜进逄志泽心里——他确实在走神,想着如果那天自己能再快一步,文祺或许就不会......
“我害怕连你也失去。”逄志泽突然脱口而出,方向盘在掌心打滑。他看见裴司礼瞳孔猛地收缩,机械义肢在座椅上撞出闷响。
“每次给你换药看见那些伤疤,每次你做噩梦抓着我的手腕喊哥,我都在想,要是哪天......”
裴司礼突然倾身吻住他颤抖的嘴唇,带着山茶花茶的清苦。逄志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少年冰凉的金属义肢抵在他腰侧,像道永远无法跨越的沟壑。
“我哥用命换我活着,不是让我成为你的枷锁。”裴司礼抵着他的额头,呼吸灼热,“你总说要照顾我,可我也想护着你不再担惊受怕。”
车窗外的路灯依次亮起,照亮少年眼底跳动的火焰。逄志泽终于看清,那些被他小心翼翼藏起的无力感,早已在裴司礼眼中凝成同样的倔强。他伸手抚摸少年脸颊的刀疤,在月光下描摹出温柔的弧度——这道伤,是他们共同的勋章。
逄志泽温柔的抚摸着裴司礼的下颚线,硕大的手掌扣住少年的脑袋,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绵长的眷恋,逄志泽的拇指摩挲着裴司礼耳后新生的绒毛,尝到少年唇上残留的山茶花茶香。车内空调的嗡鸣混着彼此交叠的呼吸,裴司礼的机械义肢不知何时缠上他的腰,金属关节硌得生疼,却比任何誓言都更真实。
两人缠绵着,逄志泽充满爱意而又霸道的吻,让裴司礼几乎无法喘过气,可裴司礼却甘愿沉沦,不想再回忆那些痛苦的记忆。
裴司礼的机械义肢抵在中控台上发出金属碰撞声,逄志泽趁机撬开他的唇齿,将所有的恐惧与隐忍化作滚烫的掠夺。山茶花的气息混着彼此急促的呼吸在狭小的车厢里蔓延,裴司礼后颈的旧伤被逄志泽掌心的温度熨烫,恍惚间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那些被噩梦纠缠的深夜。
“阿泽……”裴司礼在喘息间呢喃,机械手指却紧紧攥住逄志泽后颈的衣领。
车窗外的霓虹光影掠过两人交叠的轮廓,在挡风玻璃上折射出破碎的光斑,像极了他记忆里支离破碎的往昔。逄志泽的吻突然变得轻柔,沿着他脸颊的刀疤辗转,最终落在颤抖的眼睑上。
“别再推开我。”逄志泽的声音带着沙哑的颤音,拇指摩挲着裴司礼泛红的唇角,“就算是为了文祺……”
这句话让裴司礼浑身一震,那些被压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文祺倒下时喷溅的血、地堡里腐臭的气息、还有自己失控时的疯狂。
裴司礼突然反手扣住逄志泽的手腕,将人抵在驾驶座靠背上。月光透过天窗洒在少年染着硝烟味的眸子里,此刻却盛满灼人的炽热。
“从今天起,我们一起面对。”他低头咬住逄志泽的喉结,机械义肢精准地卡住对方腰侧。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草原?那就把命攥紧了,别让我找不到人。”
逄志泽的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他望着裴司礼眼底重新燃起的锋芒——那不是被仇恨灼烧的疯狂,而是浴火重生后的坚定。
当裴司礼的吻再次落下时,他终于明白,文祺用生命守护的不仅是少年的安危,更是这份在废墟中倔强生长的爱意。
引擎重新发动的轰鸣声中,逄志泽握住裴司礼覆在方向盘上的手。机械与血肉交叠的掌心下,是两颗同样滚烫的心脏。
车缓缓驶向公路,后视镜里,烈士陵园的轮廓逐渐模糊,而前方,草原的风似乎已经裹挟着马奶酒的醇香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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