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电磁滑翔伞的金属骨架在坠落中擦出刺眼的蓝紫色火花，吴琼琼的战术手套被量子化右辐射烧出蜂窝状的焦痕。我们撞进废弃工厂外墙时，生锈的通风管道像活物般突然收缩，将我们吞进黑暗的腹腔。生物老师的量子干扰网在头顶闭合，网状光纹扫过之处，墙面的霉斑立刻重组为发光的基因编码。

"见鬼，他们在用你当定位信标！"吴琼琼扯下冒着青烟的头盔，她的马尾辫散开成乱糟糟的金色波浪。她突然抓住我半透明化的右手按在控制面板上，∞符号的凹槽完美嵌合掌心血痕。地下仓库的液压门发出垂死般的呻吟，露出后面布满蛛网的基因编辑设备。

生锈的机械臂突然抽搐着抬起，破碎的培养舱玻璃悬浮在空中，折射出七个不同角度的我。最中央的棱镜里，那个影像的右手已经完全结晶化，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管而是金色的数据流。吴琼琼的呼吸凝滞了一瞬，她战术腰带上的电磁枪正在高频震动，枪管表面凝结出霜花状的量子结晶。

通风管道深处传来金属变形的巨响，生物老师小队的重型扫描仪正在烧穿三层合金隔板。吴琼琼踹开控制台下的暗格，拽出两管标着危险符号的血清。"要么赌这个能延缓量子化，要么变成他们的活体标本。"她咬开密封盖时，血清试管里的蓝色液体突然沸腾，与我右手的光纹产生共振。

地面在扫描光束的轰击下塌陷，我们坠入更下层的样本库。冷藏柜的玻璃门映出无数个重叠的倒影，其中一个突然脱离镜面实体化——那是07号镜像体最后的残影，她结晶化的指尖正指向西北角的保险柜。吴琼的备用电磁枪擦着我耳际飞过，击碎了保险柜的基因锁。

"别碰样本瓶！"她的警告迟了半秒。我的量子化右手已经抓住漂浮的原始样本，玻璃容器在掌心碎裂的瞬间，冷藏库突然亮如白昼。母亲的记忆数据流顺着蓝色液体涌入手臂，我看见她将啼哭的婴儿放入普通家庭的育婴箱，白大褂袖口沾着∞符号形状的血迹。

七个婴儿培养舱的原型机在强光中苏醒，舱体表面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同时亮起红灯。吴琼琼的右臂突然爬满霜状结晶，她却在笑："本大小姐的直升机上...有反量子..."扫描仪的光束贯穿了她的肩膀，结晶化的伤口没有流血，而是渗出蓝色的数据雾。

控制台的机械臂突然刺穿天花板抓向我，却在接触量子化右手的瞬间熔化成液态金属。07号镜像体的残影在数据流中凝聚成形，她指向最右侧的培养舱——那里的生命信号比其他六个微弱，但监测屏上跳动着与我心跳完全一致的频率。

生物老师的瓦解剂注射器穿透最后一道屏障时，吴琼琼用结晶化的右臂砸碎了主控面板。整个样本库开始硅化，墙面的金属像退潮般收缩，露出后面刻满基因编码的银色通道。07号镜像体的嘴唇开合着，通过唇语传递的密码让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插入控制台核心。

"验证通过，原始载体识别。"系统的机械女声与母亲的录音重叠，七个培养舱的投影突然组成正四面体结构。最中央悬浮着母亲最后的身影，她伸手触碰正在量子化的我的右臂，这个动作与记忆数据流中的育婴箱场景完美重合。

吴琼琼拽着我滚进银色通道时，她的结晶化右臂正在崩解成蓝色光点。电磁滑翔伞的残骸卡在通道入口，生物老师的扫描光束在金属表面烧灼出焦黑的∞符号。07号镜像体的残影突然实体化挡在追兵，她转头看向我的瞬间，冷藏库的监控屏幕闪过一组熟悉的数字——那是我出生证明上被涂改过的日期。

通道尽头的暗门需要虹膜认证，我的右眼却突然变异出量子纹路。当识别光束照到瞳孔时，暗门突然扭曲变形，露出后面连接着气象站的透明管道。吴琼琼的战术匕首钉在控制面板上，延迟了追兵的量子干扰网启动程序。她的结晶化已经蔓延到锁骨，却把最后一管稳定剂推进我的颈动脉。

七个培养舱的生命信号在监控屏上剧烈波动，最右侧那个突然显示"基因融合进程启动"。母亲的影像在正四面体中央分解成数据流，全部涌入我量子化的右手。管道外传来直升机旋翼的轰鸣，但比这更清晰的是样本库里玻璃碎裂的声音——某个培养舱正在从内部被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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