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窗外雷声轰鸣，周默看到不同年龄的自己从窗前闪过——十五岁的他惊恐地奔跑，二十岁的他茫然站立，七岁的他则静静观望。

"为什么是我？"周默声音发抖。

母亲刚要回答，被银色雾气困住的影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雾气被震散，影子重新站起，形态更加凝实，几乎有了三维立体感。它张开嘴，发出和林先生一模一样的嗓音：

"因为他能看见。从出生就能看见我们。这是天赋，也是宿命。"

母亲挡在周默面前，举起空瓶子。"滚回去！他还没有同意交接！"

影子发出低沉的笑声，"同意？他七岁那年就在钟楼后院做出了选择。仪式已经开始十七年，只差最后一步。"

周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又一段被掩埋的记忆浮出水面——七岁的他站在钟楼后院，向一个黑影伸出小手，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出于好奇...甚至是渴望。

"不..."周默摇头，"那不可能是我..."

影子无视他的否认，继续道："遗忘车站的列车即将进站。如果周默错过今晚的交车，后果你们都无法承受。"

随着这句话，公寓的墙壁开始融化，露出后面齿轮转动的机械结构。天花板上垂下无数钟摆，各自以不同的频率摆动。最可怕的是，周默看到不同年龄段的自己出现在房间各个角落——十五岁的他蜷缩在沙发下，二十岁的他站在厨房门口，而七岁的他径直走到成年周默面前，伸出小手。

小手里是一枚边缘有锯齿的银色硬币，正是《记忆之书》中描绘的那枚。

"拿着它，"童年周默的声音是诡异的双重音调，"你就会明白一切。"

母亲想拦住他，但周默已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小硬币时，整个公寓如玻璃般碎裂——

周默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里，周围环绕着无数扇门，每扇门上都标着不同的时间和地点。大厅中央是一个由时钟零件组成的喷泉，林秋实站在喷泉边，看起来比周默认识的林先生年轻许多，正紧张地看着怀表。

"这是...哪里？"周默问道，但林秋实似乎听不见他。

一扇标着"2004.8.13 老城钟楼"的门突然打开，年幼的周默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小硬币。年轻的林秋实如释重负，蹲下身对小周默说了什么，然后取出一把银色小刀，在自己手掌和小周默手掌上各划一道，让血流在硬币上。

"血之契约..."周默恍然大悟。那不是普通的标记，而是某种古老的契约仪式。七岁的他根本不明白自己答应了什么。

场景突然变换，周默现在站在一个类似火车站的场所，站牌上写着"遗忘车站"。林先生——已经戴上了那副反光眼镜——牵着七岁的周默站在月台边，等待一辆漆黑的列车进站。

"第十七任向第十八任的交接，"一个声音在周默耳边响起，"每一任都以为自己找到了替身，却不知道这只是循环的一部分。"

周默转身，看到影子已经完全实体化，变成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只是眼睛是全黑的。

"你是谁？"周默后退一步。

"我是你未来的影子，"它说，"也是过去所有送货员的影子。我们共享同一个本质——时间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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