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

楼梯似乎没有尽头，周默走了足足十分钟，周围的墙壁逐渐从石膏板变成古老的砖石，最后变成了某种生物组织般的脉动表面。终于，他来到一扇铁门前，上面用粉笔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右侧。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仓库，货架延伸至视野尽头，每个架子上都摆满了黑色包裹。一些包裹上贴着正常地址，另一些则标着周默看不懂的符号。远处，几个穿黑色制服的人影正在分拣货物，动作机械如机器人。

"新来的？"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周默转身，看到一个驼背的老妇人，眼睛蒙着黑布，"第一单送完了？"

周默点头，然后意识到对方看不见，"是的。银辉大厦19层。"

老妇人咯咯笑起来，"啊，初始循环。跟我来，菜鸟需要培训。"

她领着周默穿过货架，来到一个小办公室。墙上钉着无数送货单，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城市地图，和周默在林秋实那里见过的一样，只是更加详细。

"规则很简单，"老妇人摸索着坐到椅子上，"白天世界送普通货物，夜间世界送特殊货物。特殊货物分为三类：记忆、时间和可能性。你刚才送的是可能性包裹。"

周默皱眉，"什么意思？"

"那个年轻人现在有了选择的可能性，"老妇人解释道，"接受硬币成为候选人，或者拒绝它回归正常生活。大多数人会选择后者，然后忘记一切。"她歪着头，"但你不一样，你接受了。为什么？"

周默想起七岁的自己站在钟楼后院的画面，"我...我不知道。好奇？"

"好奇心。"老妇人点头，"这是好品质，也是致命弱点。"她突然向前倾身，尽管蒙着眼睛，却给人一种被直视的感觉，"你想打破循环，对吗？"

周默心跳漏了一拍，"有可能吗？"

"每一任送货员都问过这个问题。"老妇人靠回椅背，"答案是：系统有漏洞。找到没有编号的包裹，就能找到自由。"

没有编号的包裹——和镜中母亲说的一样。周默刚想追问，仓库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老妇人脸色大变。

"有人闯入了夜间世界！"她站起来，"非授权人员！这不可能！"

周默跟着她跑出办公室，看到远处货架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母亲！她手里举着那枚边缘有锯齿的硬币，硬币发出耀眼的银光，将靠近的黑制服人影逼退。

"妈！"周默大喊。

母亲转头看到他，脸上绽放出希望的光芒，"默默！我找到方法了！老妇人的日记里写着——"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了她。地面开始震动，货架纷纷倒塌。周默看到自己的影子从地面升起，变成三维实体，向母亲扑去。

"不！"周默冲上前，但为时已晚。影子抓住母亲的手臂，黑色如墨水般的物质顺着手臂向上蔓延。

"记住，默默！"母亲在被完全吞噬前奋力喊道，"没有编号的包裹在你童年的红色门后面！七岁的你拿着钥匙！"

影子完全包裹了母亲，然后坍缩回二维形态，重新附着在周默脚下。仓库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其他送货员继续工作，对刚才的骚乱视若无睹。

老妇人摸索着抓住周默的手臂，"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入侵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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