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军营总是醒得特别早。
天边才泛起鱼肚白,操练场上已经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新兵们排成方阵,在寒风中挥汗如雨。负责训练他们的,是一个月前突然出现在军营的红衣青年。
"手臂抬高!腰背挺直!"南宫赤炎的声音如雷贯耳,在新兵们头顶炸响。他背着手在队列中穿行,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动作。"就你们这软绵绵的样子,上了战场连只鸡都杀不了!"
一个新兵不服气地嘟囔:"说得轻巧,你自己试试看……"
南宫赤炎耳朵一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大步走到那个新兵面前:"你,出列!"
新兵战战兢兢地站出来。南宫赤炎随手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长刀扔给他:"拿好了,用你最大的力气砍我。"
"什、什么?"
"听不懂人话?"南宫赤炎双手抱胸,纹丝不动地站着,"我让你砍我。"
新兵咽了口唾沫,握紧长刀:"教头,这可是你说的……"他猛地挥刀劈下。
围观的士兵们惊呼出声,有些甚至闭上了眼睛。但预料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南宫赤炎只是轻描淡写地伸出两根手指,就夹住了势大力沉的刀锋。
"就这?"他嗤笑一声,手指一用力,精钢打造的刀身竟然"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全场鸦雀无声。新兵看着手中的断刀,脸色煞白。
南宫赤炎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训练吧,今天加练两个时辰。"说完,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留下一地惊掉的下巴。
这样的场景在南宫赤炎来到军营后已经上演了无数次。一个月前,几个士兵在边境巡逻时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他。当时他浑身滚烫,周围的积雪都融化成了一片水洼。军医束手无策,以为他活不成了,谁知第二天他就自己醒了过来,除了记不清自己是谁外,生龙活虎得不像话。
将军见他体格魁梧,身手不凡,便留他在军中做了新兵教头。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再正确不过——自从南宫赤炎接手训练,新兵们的战斗力直线上升,连老兵们都对他敬畏三分。
回到营帐,南宫赤炎脱下外袍,露出精壮的上身。他的后背中央,有一个火焰形状的赤色印记,此刻正微微发烫。这是他从昏迷中醒来后就有的,每当情绪激动时就会发热,有时甚至会冒出真实的火苗。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摸着印记喃喃自语。昨晚在李家村遇到的那个叫青阳的青年,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仿佛他们曾经认识。还有那个黑袍人说的"灵力"又是什么意思?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教头!不好了!西边山林起火了,火势正在向粮仓蔓延!"
南宫赤炎二话不说,抓起外袍就往外跑。远处山头果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军营已经乱成一团,士兵们提着水桶排成长龙,但面对熊熊大火不过是杯水车薪。
"让开!"南宫赤炎大喝一声,冲向火场。越靠近,他背上的印记就越烫,仿佛要燃烧起来。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痛苦,反而有种力量充盈全身的感觉。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南宫赤炎直接冲进了火海。
"教头疯了!"士兵们惊呼。
但下一刻,奇迹发生了——火势突然减弱,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般。浓烟中,南宫赤炎的身影渐渐清晰,他张开双臂,周围的火焰竟然如百川归海般向他汇聚,最后全部没入他的身体。
当最后一缕火苗消失在他掌心时,整个山头只剩下一片焦黑,再无半点火星。南宫赤炎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热气,眼中似有火光流转。
所有人都看呆了,连赶来指挥救火的将军都忘了说话。
南宫赤炎自己也震惊不已。刚才那一瞬间,他本能地知道该怎么做,仿佛这种能力与生俱来。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眩晕,他摇晃了一下,勉强站稳。
"你……"将军走上前,欲言又止。
南宫赤炎知道解释不清,干脆抱拳道:"属下自幼有些异术,能控火灭火,一直不敢声张,今日情急之下才显露,请将军恕罪。"
将军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大笑:"好!我军有如此奇人,何愁边关不宁!今日你立下大功,本将升你为校尉,专管边境防务!"
士兵们欢呼起来,看向南宫赤炎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只有他自己心中忐忑——这种力量从何而来?为何他能够操控火焰?失去的记忆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江南繁华之地,西门白露正坐在一间装潢考究的账房里,修长的手指在算盘上飞快拨动。
"东街布庄上月盈利三百二十两,扣除成本一百八十两,净利一百四十两;西街米铺……"
他一边计算一边记录,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算完最后一笔,西门白露放下毛笔,将账本合上,轻轻舒了口气。
"西门先生,账目可有问题?"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正是这家商号的主人赵老爷。
西门白露微微一笑,将账本双手奉上:"东家,账目清晰,只是城南茶行的进货价较上月涨了一成,而销量却降了半成,恐有蹊跷。"
赵老爷惊讶地翻看账本:"这你都能看出来?我经营商号二十年,每次查账都要花上半天功夫。"
"略懂一二罢了。"西门白露谦虚道,眼中却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
三个月前,赵家的商队在城外发现了昏迷不醒的西门白露。当时他穿着一身白衣,身边没有任何行李,只有腰间挂着一块刻有"西门"二字的玉佩。赵老爷见他谈吐不凡,又精通算术,便收留他在商号做账房先生。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极为明智——西门白露不仅算账又快又准,还能从数字中看出常人难以察觉的问题,为赵家避免了好几笔损失。
"西门先生,今晚有一批重要货物要到码头,你随我一起去验货如何?"赵老爷提议道。
"恭敬不如从命。"西门白露拱手应下。
夜幕降临,码头上灯火通明。一艘大船缓缓靠岸,工人们开始卸货。赵老爷带着西门白露登上甲板,船长恭敬地迎上来。
"赵老爷,按约定,一百箱南洋香料,请您过目。"
西门白露跟随赵老爷查验货物,但当他们走到船舱深处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眉头微皱。
"怎么了?"赵老爷问。
西门白露没有立即回答。他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什么。片刻后,他睁开眼,指向一堆木箱后面:"那里有东西。"
船长脸色一变:"先生看错了吧,那里只有压舱石。"
西门白露不为所动,径直走过去,推开几个箱子,露出后面隐藏的一个小暗门。他回头看了船长一眼,后者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暗门打开,里面是十几个小瓷瓶,瓶身上贴着奇怪的符纸。西门白露拿起一个,轻轻摇晃,听到里面液体晃动的声音。
"这是什么?"赵老爷厉声质问船长。
船长扑通一声跪下:"赵老爷饶命!是有人出高价让我偷偷运进来的,说是什么仙药,我也不知道详情啊!"
西门白露揭开一个瓶口的封纸,立刻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漆黑的夜晚,一群黑衣人正在往井中倾倒同样的液体,随后全村人痛苦地死去……
"有毒!"他猛地将瓶子封好,"这不是仙药,是剧毒!"
赵老爷大惊失色,立刻命人将船长绑了送官。事后官府查明,这是一伙邪修企图在城中投毒,制造混乱好趁机敛财。西门白露的敏锐直觉救了全城百姓。
回到住处,西门白露站在铜镜前,脱下上衣。他的后心处有一个银白色的叶子形印记,此刻正微微发光。自从在码头接触到那些毒药后,这个印记就开始发烫,仿佛在警告他危险。
"我到底是谁?"他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那些突然闪现在脑海中的画面,还有这种对危险的预知能力,都说明他不是普通人。但失去的记忆如同一堵高墙,将他与过去彻底隔绝。
更北的地方,已是隆冬时节。一座边陲小镇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街上行人稀少。
镇中心的威远镖局大门紧闭,院内却传来阵阵兵器碰撞声。一个黑衣青年正在雪地中练剑,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剑锋所过之处,雪花纷纷避让,仿佛有意识一般。
"玄霜,歇会儿吧,喝口热酒。"镖局总镖头徐威推门出来,手里拿着一壶酒。
北堂玄霜收剑入鞘,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接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口。他的黑发上沾满了雪花,却丝毫不以为意。
"你这孩子,练起武来不要命似的。"徐威摇头叹气,"自从三个月前在雪地里捡到你,就没见你笑过。"
北堂玄霜沉默不语。他被发现时几乎冻成了冰雕,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醒来后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徐威见他身手不凡,便留他在镖局做镖师。
"明天有趟重要的镖,要送一批药材去南边。"徐威说,"你跟我一起去。"
北堂玄霜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关上门,他脱下外衣,露出后背中央一个冰晶形状的深蓝色印记。此刻印记周围凝结着一层薄霜,摸上去冰冷刺骨。
自从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能够操控寒冷。有时情绪波动大时,周围甚至会无缘无故结冰。为了不吓到别人,他刻意保持冷漠,避免情绪外露。
但今晚,北堂玄霜感到异常烦躁。他走到窗前,望着满天繁星,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或者已经在别处发生了。
与此同时,在江南的青阳医馆,东方青阳正坐在灯下研读医书。自从那晚遭遇黑袍人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自己身上的奇异能力。
林小满轻轻推门进来,放下一杯热茶:"青阳哥,别太累了。"
"谢谢。"东方青阳接过茶杯,忽然问道,"小满,你相信这世上有神仙吗?"
林小满愣了一下,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我们凡人哪知道神仙的事。"
东方青阳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我只是觉得,有些事超出了常理……"
窗外,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远处山间的花香。在东方青阳看不见的地方,一个手持纸伞的绿衣女子正站在镇口的柳树下,望着医馆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而在更远的地方,其他三位仙子也已经苏醒——雷仙子云惊雷出现在一座道观中,被道士们奉为贵客;雨仙子花清露被渔家女从河边救起;雪仙子凌霜华则在雪山之巅独自醒来,身边环绕着永不融落的雪花。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八条分散的线,终将在某个点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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