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然捏碎那颗化作饕餮钉的鼠妖内丹时,指缝间渗出的不是妖血,而是散发着松墨香味的脑浆。十七具与他容貌相同的腐尸已结成星斗阵,青铜棺椁缝隙中钻出的血丝,正将沼泽里的珍珠耳钉串成命锁。
"师弟的劫种真是美味。"为首腐尸舔舐着灯笼里跳动的心脏,那器官表面布满《饲灵经》文字,"当年你跪在雨里剜骨时,可想过这盏灯要烧自己九生九世?"
陆昭然肋间骨刺突然反向生长,刺入体内勾出半截焦黑书页。当血珠滴在"蚀骨九转需弑至亲"的残句上,那些文字竟蠕动成青衣道姑的模样——正是三日前给他喂药的药膳堂执事。
记忆如毒蛇反噬。他清楚记得这女人右耳缺失,此刻腐尸灯笼里跳动的耳朵却挂着珍珠耳钉。沼泽突然卷起腥风,悬浮的铜钱锁命符发出编钟般的哀鸣。
"寅时三刻到。"十七具腐尸齐声低吟,手中灯笼同时喷出翡翠色火焰。陆昭然腰间人皮灯笼剧烈震颤,灯油里浮沉的腿骨突然刺破灯罩,扎入他天灵盖。
剧痛中浮现的画面令他肝胆俱裂:七岁那年的雨夜,自己握着的不是妹妹冰冷的手,而是一截挂着锁命符的腐尸臂骨。当年割断的红绳此刻正在青铜棺上蠕动,绳结处卡着半片珍珠耳钉。
"原来我才是灯芯..."陆昭然嘶吼着扯断三根肋骨,骨茬在掌心凝成饕餮钉形状。当第一滴金血渗入钉身,沼泽里所有珍珠耳钉突然爆开,每个碎片都映出清虚子不同的死状。
腐尸阵势大乱。陆昭然趁机将饕餮钉刺入心口,莲花胎记迸发的金光中,他看见惊悚真相——自己的心脏里埋着枚青铜棺钉,钉帽上刻着"清虚子长生灯"六个小字。
"现在明白为何选你了?"青衣道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指尖缠绕着血髓蛊,那些翡翠色蛊虫正拼成《饲灵经》缺失的第九页,"因为你的劫种,本就是师尊第一百次渡劫失败的残魂。"
沼泽开始坍缩。陆昭然脚下的腐尸突然活化,腹腔伸出数百条嵌着铜钱的肠管。当一条肠管卷走他腰间灯笼,灯罩上赫然显现出师尊的脸——那张脸的左眼,正是他妹妹失踪时的瞳孔颜色。
"好徒儿,闻闻这截指骨。"灯罩里的人脸突然吐出半截指骨,上面沾着陆昭然幼时的乳牙,"当年你拜师喝的茶里,泡着你娘亲的锁骨。"
铜钱剑突然自行飞起,剑柄十二只血眼同时流泪。泪水落地成篆,拼出"杀师需先斩至亲"的谶语。陆昭然突然狂笑,折断的肋骨刺穿掌心,在虚空画出道血符。
"破!"血符燃烧的瞬间,所有腐尸灯笼里的心脏同时爆裂。青衣道姑发出非人惨叫,她的道袍被血髓蛊啃食殆尽,露出脊背上密密麻麻的珍珠耳钉——每个耳钉都钉着片婴儿头盖骨。
青铜棺椁轰然开启。陆昭然在腥风中看见棺内景象:三百具自己的尸体呈莲花状排列,中央悬浮的灯盏里,燃烧的分明是清虚子与自己的缠魂丝。
"这才是第一盏蚀骨灯。"棺椁深处传来妹妹的声音,"阿兄当年为我点的长命灯,怎么换成自己的腿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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