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机阁一役后,江湖传言四起。有人说我叛出长生之道沦为凡俗,也有人言我参透至理开辟新境。我与苏砚在江南小镇寻了处竹林,搭起三间茅屋,每日清晨共练剑,傍晚同烹茶,倒也落得自在。只是掌心那道淡金色的印记,总在深夜隐隐发烫,提醒着这场修行远未结束。
这日暴雨突至,茅屋的竹窗被狂风撞得吱呀作响。苏砚正在温酒,忽听得院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推开门,浑身湿透的少年倒在泥泞中,胸口插着半截染血的玉簪——正是天机阁长老的信物。
“救...救我...”少年气若游丝,“天机阁...被...被血手堂...”话音未落,便没了气息。苏砚蹲下身,指尖抚过少年腰间的令牌,面色凝重:“是天机阁的巡山弟子,这玉簪...”他突然抬头,眼中满是惊惶,“血手堂十年前就该覆灭了!”
记忆如利刃划破平静。当年母亲拼死守护的长生诀残卷,正是从血手堂手中夺来。如今残卷虽已完整,却不知这神秘组织为何突然重现江湖。断情印再度发烫,我按住胸口,望向雨幕深处:“我们得回天机阁。”
重踏天机阁石阶时,血腥味混着硝烟扑面而来。昔日庄严肃穆的观宇满目疮痍,十八位长老的画像被斩成碎片。苏砚弯腰拾起半幅画像,上面的白发老者正是曾为我引渡劫的大长老,此刻却双目圆睁,嘴角凝固着惊恐的神情。
“他们在找这个。”我摊开手掌,长生诀的金色纹路在黑暗中忽明忽暗。话音未落,数十道黑影从梁柱间跃下,为首之人蒙着黑巾,唯有左眼处露出诡异的血红色胎记。
“交出长生诀,饶你们全尸。”黑衣人声音沙哑,手中弯刀泛着幽蓝寒光。苏砚将我护在身后,长剑出鞘时龙吟震天:“当年血手堂被灭,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打斗间,我突然瞥见黑衣人脖颈处的刺青——与记忆中杀害母亲的魔教护法如出一辙。断情印剧烈震颤,往事与现实重叠,仇恨如烈火焚心。长剑挥出的瞬间,苏砚突然挡在我身前,左肩被弯刀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别被心魔控制!”他咳着血抓住我的手腕,“还记得天机阁的教训吗?”黑衣人趁机甩出毒烟,刺鼻的气味中,我恍惚看见母亲临终的面容,听见苏砚带着哭腔的呼喊。
“阿昭!”苏砚的声音穿透迷雾。我猛地清醒,只见他正以剑撑地,浑身浴血却仍死死护住身后的我。断情印的光芒突然大盛,与长生诀交融,化作一道金色屏障将我们笼罩。黑衣人发出凄厉惨叫,在金光中灰飞烟灭。
处理完伤口已是深夜。苏砚躺在床上,苍白的面容让人心疼。我握着他的手,将长生诀缓缓注入:“对不起,又让你受伤了。”他却笑着摇头,用没受伤的手抚上我的脸:“你终于明白,情不是负累,而是力量。”
次日破晓,我们在废墟中找到大长老留下的密信。原来当年血手堂并未覆灭,而是转入地下伺机复仇。他们蛰伏二十年,只为夺取长生诀中隐藏的终极秘密——可逆转生死的禁术。
“要继续追查吗?”苏砚将密信投入火盆,眼中闪烁着坚定。我望向初升的朝阳,握紧他的手:“这次,我们一起。”断情印与长生诀在掌心共鸣,不再是冰冷的修行,而是守护彼此的信念。
江湖的腥风血雨从未停歇,但我终于懂得,真正的道不在斩断七情六欲,而在历经千帆后,仍能坚定地握住所爱之人的手,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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