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悬壶阁的长廊挂满了晾干的草药,在雨帘中轻轻摇晃。我握着毛笔批注新收的药方,墨迹在宣纸上晕染开,恍惚间听见苏砚的声音从庭院传来:"当心着凉。"抬头望去,他撑着油纸伞,怀里还抱着一摞刚抄录的医书。
"三师兄从西域带回了新的药材图谱。"他抖了抖伞上的水珠,将温热的手炉塞进我掌心,"说是有种会发光的夜昙,能解百毒..."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钟声。悬壶阁的弟子们如惊弓之鸟,这声音曾在血手堂侵袭时响起过。
我们奔至前院,只见一个浑身浴血的女子倒在石阶上,手中紧攥着半幅残破的锦帕。锦帕上绣着褪色的莲花,边缘却染着诡异的紫黑——正是当年蚀心蛊毒的痕迹。女子气若游丝:"北...北漠...有人在复活..."话未说完,便断了气息。
苏砚捡起锦帕,指尖划过莲花纹时,断情印突然灼痛。记忆如潮水翻涌,二十年前的北漠,正是血手堂初代堂主被封印之地。他望向我,眼中闪过警惕:"这次的气息...比以往都要诡异。"
三日后,我们踏上了北漠的黄沙。烈日当空,沙丘间却弥漫着刺骨寒意。行至傍晚,远处突然传来狼嚎,紧接着数十匹浑身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巨狼从沙雾中扑来。苏砚的剑划出凛冽的银光,我则以长生诀化作屏障,可巨狼被斩断后竟化作黑烟,重新凝聚成形。
"这些是怨气所化的邪物!"我看着黑烟中若隐若现的人脸,那些扭曲的面容似曾相识,"像是...被血手堂献祭的人!"断情印与长生诀疯狂共鸣,金芒与银光合而为一,将邪狼彻底净化。可当最后一缕黑烟消散时,沙丘下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
一座布满符咒的古墓破土而出,石门缓缓开启的瞬间,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墓道深处,一具水晶棺悬浮在空中,棺中女子面容与初代堂主一模一样,却穿着更为华丽的玄袍,眉心的断情印泛着妖异的红光。
"欢迎来到我的重生之地。"女子睁开眼,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低语,"我乃血手堂真正的初代,被那个蠢货妹妹封印了千年。"她抬手间,墓道两侧的壁画活了过来,无数傀儡从画中爬出,手中兵器闪着寒光,"你们以为斩断情丝就能无敌?今日,我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长生之恶!"
苏砚握紧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交叠的手指传来:"别怕,我们一起。"金芒与银光再次交织,可这一次,敌人似乎能看透我们的招式。每当剑阵形成,女子只需轻轻挥手,就能将攻势化解。更可怕的是,她竟能操控我们的记忆——苏砚的剑突然转向自己,我看见他眼中的痛苦与挣扎。
"阿昭...快走..."他咬着牙,剑刃已划破脖颈。断情印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我想起母亲临终的嘱托,想起青璃、阿宁,想起悬壶阁里每一个信任我们的人。金芒化作锁链,缠住苏砚手中的剑,也缠住了女子的手臂。
"真正的长生,是守护。"我怒吼着,将所有力量注入长生诀。古墓开始崩塌,女子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我不甘心..."可她的声音渐渐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尘埃。
当我们走出古墓时,夕阳正染红天际。苏砚的伤口已被我治愈,他揽着我的肩,指着远处渐渐亮起的灯火:"看,是商队。"那些摇曳的火光,像极了悬壶阁药炉里跳动的火苗。
回程的路上,我靠在苏砚肩头。他发间的银丝在风中轻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或许这世间本无永恒不灭的长生,有的只是在无数次生死考验中,依然坚定地牵住彼此的手,在江湖的风烟里,书写属于我们的岁月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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