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孕雪征袍
孟夏的雪落在镇国公府的琉璃瓦上,竟比冬雪更显清冷。我扶着腰站在廊下,看谢承渊在演武场舞剑,银枪划破雪幕时,惊起几只寒鸦——他今日穿的玄色征袍,是我昨夜亲手绣的麒麟纹。
“怎么出来了?”他收枪快步走来,披风上的雪粒落在我锦缎鞋一面上,“太医说你有三个月身孕,该在暖阁里歇着。”
我望着他眉间的担忧,忽然想起晨起时的孕吐——他竟比我还紧张,亲自守在旁边递温茶,耳尖红得像窗外的红梅。
“想看看你练枪。”我抬手替他拂去肩上落雪,触到征袍下的金丝软甲,“这次去北疆,答应我别冲在最前面,好不好?”
他轻笑,忽然握住我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装着你绣的平安符,还有我们的孩子,我怎会冒险?”他俯身吻了吻我孕肚,声音低哑,“待击退南诏军,我便向陛下请旨,带你去江南看莲花。”
话音未落,沈砚捧着加急军报闯进来:“大人!南诏三十万大军已过玉门关,前锋营距京城不过百里!”
谢承渊眸色骤冷,指尖轻轻抚过我鬓角:“知意,我需即刻出征。府中事务,便交由你打理,可好?”
我攥紧他袖口,想起父亲兵书里的“坚壁清野”之计:“你只管放心去。我会让人将京中粮草转移至地窖,同时联络各城门守将,按兵书布防图行事。”
他眼中闪过惊诧,忽然捧住我脸重重吻了吻:“我的知意,竟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慧。”他从腰间解下“承渊”玉佩,系在我颈间,“若遇危险,持此玉佩可调动城西大营五万精兵。”
戌时三刻,谢承渊的大军在朱雀街集结。我站在城楼目送他离去,雪光映得他银枪发亮,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画像里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
“夫人,东宫有异动。”柳儿忽然压低声音。
我摸着小腹转身,目光扫过东宫方向:“让沈砚带人守在宫门口,就说‘镇国公夫人有令,太子染疾,需静心休养’。”指尖抚过父亲的兵书,忽然想起内页夹着的密诏——那是先帝临终前留给谢承渊的,上面写着“南诏王曾弑君”。
深夜,我在书房批阅军报,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安胎药的香气里,我恍惚看见母亲的幻影,她身着嫁衣,腕间玉镯与我相撞,发出清越声响。
“知意,承渊是可托生死之人。”幻影中的母亲微笑,“当年先帝遇刺,是他冒死护驾,却被南诏人污蔑……”
话音未落,幻影消散。我猛地起身,翻开先帝密诏,终于看懂那行模糊的朱砂字:“南诏王手持先帝贴身玉佩,疑为弑君真凶。”
与此同时,沈砚送来急报:“夫人,谢大人在北疆发现南诏王佩戴的玉佩,正是先帝之物!”
我攥紧密诏,立刻让人备车进宫。雪越下越大,马车碾过积雪的声音像战鼓,敲得人心慌。金銮殿上,陛下看着密诏与玉佩,忽然剧烈咳嗽,指尖指向北方:“当年……是朕错怪了谢爱卿……”
我跪在御案前,感受着腹中胎儿的动静:“陛下,如今唯有让镇国公奉旨清君侧,方能解京城之危。”
子时,我站在城楼敲响聚将鼓,手中“承渊”玉佩在火光中泛着温润光泽。各营将领看着谢承渊的兵书布防图,纷纷跪地领命:“愿听镇国公夫人调遣!”
雪停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我摸着颈间玉佩,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谢承渊的银枪挑着南诏王的头颅,玄色征袍染着血迹,却在看见我时,眼底泛起柔光。
“我妻可有想我?”他翻身下马,不顾众人目光将我轻轻拥入怀中,“方才在阵前,忽然想起你说的‘围魏救赵’之计,果然奏效。”
我望着他染血的眉梢,忽然吻去他眼角雪粒:“以后不许再吓我。”
他低笑,抬手召来暗卫,呈上一个鎏金匣:“这是从南诏王营帐搜出的东西,你看看。”
匣中竟是母亲的梳妆盒,内夹层藏着封密信,落款是“先帝御笔”:“承渊亲启,朕若遭遇不测,必是南诏王所为。沈爱卿手中兵书,藏着破敌之法……”
我攥紧梳妆盒,终于明白十年前的那场阴谋——南诏王为夺中原,先弑先帝,再陷害父亲与谢承渊,试图瓦解大魏的文武栋梁。
“如今真相大白,”谢承渊替我拢了拢披风,“你父亲与岳母的仇,我已报了。”他忽然单膝跪地,在晨光中吻了吻我手背,“往后余生,我只愿做你一人的镇国公,护你与孩子周全。”
城楼外,朝阳初升,将他的身影镀上金边。我摸着腹中渐渐隆起的小腹,忽然想起昨夜母亲托梦时说的话:“渊哥哥会带你去看人间最美的风景。”
这一日,雪后初霁,山河皆安。我靠在谢承渊肩头,听着他讲述北疆的漫天星斗,忽然觉得——历经十年风雨,我们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晴日。
而那些未说完的情话,未赏尽的风景,都将在未来的岁月里,一一实现。
权臣掌心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