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荒的话语在空气中消散,顷刻间,前方阴影处传来轻微响动。
一位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自幽暗中缓缓浮现。她的出现,似一抹炽热火焰,在灰蒙蒙的世界里格外醒目。那殷红如血的嫁衣,仿佛滴得出血来,触目惊心。头上斜插的金钗,历经百年仍熠熠生辉,闪烁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光芒。女子面容停留在生前最后模样,美得让人心悸,额角隐隐的血丝,在苍白的脸上勾勒出诡异而凄美的痕迹。她的眼眸看似深情,实则空洞,直直凝望着众人,嗓音空灵又满是哀伤。
“你怎么知道会是我?”她轻声问道。
斩荒语气平淡,不疾不徐:
“整场戏都是以柳如意的视角展现,强行让我们为之动容,如果不是你在幕后操纵,还会有其他人吗?”
“况且,能够在柳宅故居中如此放肆,布下空间阵法,恐怕只有你这个柳家三小姐才能做到吧!”
柳如意凝视着斩荒,眼中闪过一抹欣赏,轻咬下唇,开口道:“你猜得没错,我就是那戏中的柳如意!”
斩荒紧握着罗盘,目光在暗中仔细打量她,保持着高度警惕,一旦察觉到她有任何细微的敌意或攻击征兆,便会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多年的江湖历练,让他内心深处生出一股难以磨灭的警觉。这并非是对柳如意品性的质疑,而是斩荒深知,在这场未知的冒险中,他承担不起任何风险——特别是将自己与同伴的命运托付给一个神智迷离、随时可能反目成仇的厉鬼。
斩荒质问道:“你故意把我们引到这来,又逼着我们看完这幕纸人戏,究竟有何目的?!”
斩荒心中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柳如意周身虽萦绕着凛冽杀气,但这股气息之下却似乎隐藏着别样的意图,并无真正的杀戮之意。若她真有心取他们性命,凭借在这幻境之中早已占据的绝对优势,对付斩荒与玄雷等人恐怕就像砍瓜切菜一般轻而易举,又何必如此故弄玄虚,让众人在这幻境中又是捉迷藏又是看戏,徒增波折呢?
柳如意的身躯轻盈地飘浮于半空之中,她的声音宛如幽幽的叹息,交织着难以言喻的哀伤与威严,如一曲悲凉的挽歌,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
“我原是城郊柳家的三小姐柳如意,与家中贴身侍卫阿辞私定终身,被父亲发现后,逼着我嫁给京城九王爷的浪荡小公子。我没等来阿辞哥,更不愿背弃我们两人之间的承诺,便在大婚之日,撞死在迎亲的花轿上……”
斩荒打断她:“你说的这些刚刚我们都已经看到了。”
柳如意缓缓摇头,声调凄烈了几分:“不!你们不知道!就在我死后不久,那小王爷也因病去世。我那见钱眼开的父亲,居然找了神婆,把我的棺材从地底下挖了出来,为我和小王爷举办了阴婚!”
听罢此言,斩荒心头虽燃起熊熊怒火,却终究未再多言。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言喻的命运之路,倘若因为眼前的遭遇便心生怜悯,那么在这广阔天地间,又有哪一个灵魂不是值得同情的呢?面对世间的种种不易,斩荒又岂能一一去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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