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那天晚上之后,安新策不再和姐姐安月明怄气。小小的两坨鼻嘎依然还是抱一块睡香香。安月明的头发似乎有些长,有时清晨醒来,发尾被弟弟侧脸枕着。
她的弟弟睡着的模样乖乖的像童话书里的天使,脸颊肉稍许溢出,睫毛轻颤,像小鸟挥动它的翅膀那般缓缓睁眼,古铜如漆的瞳孔静静的凝视安月明,她心头一惊,尽管是目睹无数次弟弟睁眼起床的模样,可每次都会被莫名其妙怔住。
安新策肉手揉揉眼睛,怀抱姐姐的身体,黏糊糊的开口道“早安”。与过往的每一天无异,安新策还是那个有点笨笨的,贪恋姐姐温柔的小屁孩,这样的想法让安月明心生暖意,她对弟弟回以拥抱,小声回答“早上好哦”。
弟弟听到后,埋进安月明臂弯的动作更深了些,像是在撒娇。
“嗯,姐姐。”
……
到了安月明去学校的时间,弟弟像是锁定跟踪技能,不管她走到哪都跟到哪。留意到姐姐因为早起的混沌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不耐烦,安新策更加肆无忌惮,趁姐姐站板凳上洗漱的时候,从背后猛的抱住她,因为身高的差异,安新策的脑袋只能够到安月明的腰窝,随后满怀不舍的大力蹭蹭。
“姐姐,一定要去吗。”
这个问题似乎问了无数遍,安月明吐了吐牙膏唾沫。考虑到关乎弟弟未来的发展,她依旧是孜孜不倦的坚持那句答复。“不行哦,学还是要上的。”
“好吧……”安新策声音小小的,手臂的力气还是大大的,搞得姐姐有些站不稳,洗漱的速度加快。
“唔……”感受到弟弟指尖的用力,她低头瞧见安新策正在偷偷掐她的肚子肉肉。无语死了,安新策总是喜欢对这种事情,情有独钟,自从发现姐姐身上多了些肉肉后,老是按耐不住想捏捏的举动。
安月明放好洗漱杯,还是美羊羊外观的杯子。转过身子跳下板凳,假装不理会弟弟。她去厨房纸箱子翻翻,看看有没有剩下的面包,简单的当早点应付。
安新策还是跟过来,贼兮兮的蹲坐在姐姐旁边,略带幸灾乐祸的开口道。
“最后一片面包在我手上哦。”说完还不忘炫耀似的甩了甩包装纸,安月明诧异道回头,那正是她最爱的菠萝口味面包,她的弟弟不知何时偷摸拿走了最后一片她最喜欢的口味面包。安月明攥紧拳头,现在马上要去赶公交了,她认为弟弟在故意影响自己上学,想也没多想直接上去抢。
安新策站起身后退几步,高高举起手不给姐姐拿走,安月明不得不贴近他的身体,比起关心菠萝面包有没有被姐姐指尖触碰,他的眼神在不安分地盯着她的脸颊,因为有些焦急上下张和的嘴唇。安新策另一只手怀抱姐姐,没了之前嬉笑打闹的神情,有些伤感道。
“姐姐,接下来我们将分开九个小时半,再加上你回家耽搁的时间,我们将分开十个小时。”在安月明身后的双手撕开菠萝面包的包装纸,他假模假样的将安月明最爱的美味凑到自己鼻翼前,深吸一口气,有点贱贱的继续道。“好香啊姐姐,只要你答应我在学校不跟其他小朋友玩,我就把菠萝面包给你。”
安月明突然弹弟弟的额头,安新策“啊”的一声有些吃痛的捂住脑门,手中的面包脱手后被姐姐稳稳接住,她带着不屑嘲讽弟弟自不量力,这可是血脉的压制力。
似乎是心情不错,她不再纠结弟弟为什么不允许自己不和其他小朋友玩这件事,嗷呜一口菠萝面包,转身准备去换衣服。就在这时,她感受到脖颈处的疼痛,等回过神来发现安新策正在低头狠咬她的肌肤,带着幽怨的眼神瞪着她,像只狼崽子。
安月明没有反抗,双胞胎之间的心理感应让她察觉到弟弟的异常,很多时候弟弟发疯的系列举动都被她理解成被逼无奈的情绪发泄,毕竟安新策平日里做乖孩子久了,习惯性的在外人面前掩盖自己的情绪,偶尔在姐姐面前撒泼也是为了引起姐姐的注意力,他和姐姐安月明相同,都是被世道抛弃,被妈妈辛苦照顾的缺爱孩子。
如果连亲姐姐都推开他,那这世上还有真心爱他的人存在吗,一个妈妈曾经都想打掉的孩子。
她长舒一口气,反手温柔的抚摸弟弟的头发,小声说道。
“没有关系,想咬就咬吧,记得不要咬出血换衣服会有点麻烦。”
察觉姐姐犹如微风包裹身体般的温柔,安新策缓缓松嘴,神情恍惚,热泪挤满眼眶缓缓流下,他的獠牙似乎比寻常孩子更长些,即使微张着嘴唇也能清晰瞥见。与姐姐安月明视线对上,他像是天底下所有做错事心虚的孩子,开口道歉。眼泪顺着他的脸颊轮廓滴在姐姐的手背,他的睫毛沾惹泪花,扑扇扑扇的略带忧伤的看着安月明。
安新策在判断姐姐的心理活动,他害怕姐姐觉得自己不正常。
安月明毫不在意的笑笑,捏紧弟弟的鼻子颇有恶作剧的拧了拧,笑颜春风地说道。“好啦~我要去上学咯,等我下午放学再陪你闹吧,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哦。”她亲吻弟弟的额头的红印,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微笑道。“对不起咯,小新,刚刚弹疼你了吧?下次姐姐会轻点劲的。”亲吻他的脸颊,算是安慰吻,随后伸个懒腰进入里屋换衣服。
被弟弟咬的位置有些辣辣的痛感,不过好在对着镜子看并没有流血的痕迹。她不会觉得要是弟弟没有发癫咬自己就好了,反而是觉得弟弟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不憋在心里面更好些,只不过下次得找个时间和安新策好好聊聊,其实有其他更友好的发泄方式。套上校服衬衫,她比了比裙摆长度,最近俩姐弟开始突飞猛进的长身体,要不了多久又得买新的校服尺寸。
哎,这种事情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开口,即便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只要望见妈妈疲态不堪的容颜,更多的是有种无力感,觉得自己没用,不能替这个家分担负担。安月明总是这样,懂事到让人心疼。
安新策静悄悄的站在房门门框旁,低眸盯着姐姐的裙摆,没再表态什么。
拿起书桌上的梳子,一声不吭的在姐姐身后,安月明的发丝从他的指缝插过,柔软又冰凉的触感,梳子有条不紊的给姐姐梳头发。
无声的对白,里屋静的只剩姐弟俩的呼吸声,两人绝口不提刚刚发生的一切,安新策像是在讨好姐姐,就算帮姐姐梳头发这件事已经做了无数遍,安月明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弟弟在用姐弟俩熟悉的道歉方式,透过镜片视线对上那一秒,安新策盯着姐姐的眼睛,在姐姐的注视下,撩起发丝怼在嘴唇边亲吻。
留意到姐姐脖颈处的咬痕,安新策指腹按压,小心地询问姐姐是否疼痛。得到姐姐咧嘴表示没在意的答复后,安新策报以笑容,紧紧怀抱姐姐的双臂,侧头埋进姐姐脸庞,两颗泪痣紧紧相依,发现姐姐不抵触的意思,他侧头吸吮姐姐的脸颊,犬齿无意识的磨蹭,惹得安月明有点痒痒的,嬉笑着用手掌轻轻推开弟弟的脸颊,安新策迎面姐姐的掌心,蜻蜓点水般的吻上,相视一笑。
……
又能见到心心念念的沈霖,安月明别提有多开心。教室里,沈霖的位置在她后面,他们班的座位安排都是单人一竖,没有同桌,安月明是靠窗户的位置。和沈霖关系近了些后,他想和安月明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从背后挠她的背,虽然知道她怕痒,但就是喜欢这么逗她。
安月明作为这一排的组长是负责收作业的,每次收到沈霖都是留在最后才交,要安月明亲自去他位置那要求他交。不知是出于故意的还是故意的意思,安月明知道沈霖是好学生,作业这种东西随便应付一下都是优加,班上的语文考试通常都是由安月明参加,次次都是第一名,数学考试则是由安新策负责,所以按综合成绩来看,班级第一是安月明。至于沈霖,是万年老二。
自打那天秘密花园的撞见,沈霖知道自己还有个弟弟后,明显不如以前有精气神,这不是安月明想看到的,她总觉得沈霖身上一定是发生些什么,没准是和自己弟弟有关。接到沈霖的作业本后,她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还是没忍住好奇,低头关心起沈霖最近境况。
“我没事呀,明明。”沈霖笑意盎然,不大的卧蚕挤在眼眶下,班上许多女孩子都喜欢沈霖,因为他给人感觉亲和好相处,自带疏离的脆弱感。但大多男生都觉得他是娘娘腔,还有男生威胁过安月明不要跟沈霖接触,不过她都不以为然。
“真的吗。”安月明微微歪头,表情完全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沈霖。
沈霖撑着下巴的手无意识地收下,视线闪躲不太好意思的开口道。
“明天又要变成你弟弟来上学了。”
这句话像是触犯警铃,安月明慌张捂住他的嘴,耳畔的黑发流淌而下,在沈霖的面前轻轻拂过,他眼眶轻颤,鼻息处感受安月明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沐浴味道,是淡淡的雏菊甘甜。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安月明松开手,食指比在唇前,眯眼作出“嘘”的动作,像只容易惊慌不安的小兔子。
身后有其他科目的女同学课代表,吆喝安月明一同去老师办公室交作业,她没来得及再与沈霖多说什么,略带威胁的小声嘀咕不准再提这件事,说完转过身挽住女生的手臂离开。
不管是女同学还是男同学都平等的喜欢安月明,她就像是绑定万人迷系统,是大家的心目中的骄阳,所有人对她的评价都是得体大方的。一周之内虽然有几天会戴上帽子,不再像平常那样活泼好动,也没有关系。她就像一个神,同学们将化身信徒,憧憬着,爱戴着她,永远都不会跌下神坛的安月明。
她的善良温柔就像是普照大地的光辉,沈霖不确定她对自己的关心只是普通同学还是朋友。他知道自己比起其他同学更加了解安月明的事情,这件事让他心底涌起莫名其妙的自在感。但这段时间,他的脑海化作投影仪像是自动播放过去印象深刻的回忆片段,他无法忘记。
那天夜晚被安月明公主抱着经过昏暗的通道,无意间向后瞥见,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的,她的弟弟安新策,那双冷漠的,夹杂些许锋利的恨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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