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和弟弟关系又变好了?”
“嗯差不多。”
这家饺子店不常来,因为离家里较远。实际上安虹管她也不是特别严,但她是希望妈妈多管束自己的孩子。
假装这样有人“爱”着她。
现在看来,全都完了。
安月明不明白现在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缺失的父爱。现在慢慢得到补偿,袁勇待姐弟俩不算差,至少总比亲生父亲好得多吧?准确来说,只要是具备正常三观的成年男性都会比她亲生父亲作用更大。
他爹轻松一射,独留妻子和俩孩子痛苦十多年。
有时候安月明还会偏激的想过,这世上为什么要分男女性别之分,为什么自己不是男孩子。如果她能像安新策那样说话不要脸就好了,无所顾忌的和自己的亲姐姐说些奇怪的话,不具备负罪感的待在家里面。明知道对妈妈有强烈的占有欲,还不能明显的表现出来,一面鼓吹她是自由的,一面恨妈妈不能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阴暗自私的想法,原本只是一个小黑点,现在她能感觉到逐日扩大,迟早要变成黑洞吞噬她。
啊,饺子吃多了感觉有点腻。其实也没她想的那么好吃,可她是那种发现一家店小吃能吃得下去后,会经常去的那种人。说难听点就是死脑筋,必须到再也吃不下去的地步,对这家店彻底死心的程度。
但是吧,过段时间后,在某天闲暇时间又会再回忆起这家店,折腾半天还是假装自己是滥情的人继续去。
矛盾感贯彻她这几年的成长历程,像大冬天穿湿棉袄,穿着难受,脱了更难受。
“不想吃了。”她放下筷子,蒸笼里还剩四个饺子。
她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坏坏的笑笑,再拾起筷子夹起一个送到一旁正在喝乌鸡汤的沈霖。他懵懵的看着安月明,表情倒是有种小鹿不食人间烟火的萌感。
“你还没吃饱吧?"
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沈霖帮忙干掉。
他星眸眨眼,乖乖张嘴巴吃下。
这种事情也还好吧,安月明不觉得有哪不合常理,不就是舌头碰到她用过的筷子嘛,类似于间接接吻?
她内心毫无波澜,低眸慵懒的瞄着沈霖。
感觉他像是某种应该被养在家里的好生宠爱的小猫,脱离主人悉心照顾容易被人欺负,例如现在陪她来偏僻小巷吃饺子的体验,沈霖家庭条件不差的,零花钱安月明也是亲眼目睹,也就亲爹脾气差点,喜欢动粗,她肯定不是赞同家人对孩子家暴这种行径,她只是觉得沈霖完全没必要为了陪她来这里。
这里?一眼就像是豪门电视剧里苦情女主角的家乡,才有的贫穷简陋的小巷,街边几百年没修过似的,老旧肮脏,比安月明平常去往公交站的那条路落后几辈子,看不到几个年轻生疏面孔,都是坐摇摇椅拿着大蒲扇的大爷大妈,以及走个路被人磕一下肩膀就要骂娘的没素质大人。
这里除了是安月明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地方,还是她觉得成年后不能逃离这里的最佳上吊去死地点。
拜托,年纪轻轻的怎么老是想些死不死的,很晦气的好吗。
安月明当然知道,总是把“死”挂在嘴边的人,其实不是真的想去死。
是渴望“爱”。
而现在,她已经完蛋的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能理解什么是“爱”,并且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爱”。
瞧瞧啊,沈霖这样的漂亮男孩愿意陪她来这里,她应该开心的不是吗。到蒸笼最后一个饺子,也许是因为安月明心不在焉的原因,筷子尖尖磕到沈霖有点不舒服的眯眼,见此情形她赶忙询问还好吗。
沈霖小声道歉,表示自己应该注意到安月明的动作的,并解释是辣椒油的问题,轻微的皱眉咳嗽。
安月明收回想触碰沈霖的手,双目如谭,似乎是在端量他。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是这么脆弱的吗。她怎么觉得沈霖有些时候有点像自己的弟弟安新策,也变得娇娇的,被筷子捅到喉咙就捅到了嘛,为什么要眯眼装可怜,泪花还沾惹眼尾,瞅着楚楚可怜,搞得好像她在欺负沈霖。
安月明指尖比在沈霖的脖颈,学着在家平常给妈妈做按摩的动作慢慢上下摩梭,温柔的笑笑。
“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这样对你的。”
看样子以后安月明要更加小心些对沈霖,这个容易受到伤害的男孩子,一如最初相遇。
她觉得哪里奇怪,很多画面似曾相识,和沈霖的相处渐渐的不像是可以随便打趣作弄,而是必须得像对待自己买的洋娃娃,需要精心照顾,稍有不慎就会玩坏他。
一开始安月明是怀揣着怜悯心对待沈霖,被人欺负这种事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正直善良的安月明应该做的事情。时间久了后,她凝视沈霖的脸有时会思维跳脱到弟弟安新策那,同样脆弱惹人怜爱的孩子,需要她的保护。区别在于,她对弟弟不能有奇怪的感情,而对沈霖是可以的。
她有股冲动,竭力想要从沈霖身上寻找些什么。也许是她现在想要的答案,也许是指引她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就算真的这么做下去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糟糕后果吧?不论如何都比当下无聊乏味的日子好得多。
“霖霖。”
“嗯?”
她眼含秋波,明亮清澈毫无掩饰的情意,直勾勾的凝视沈霖,嘴唇藏笑。
“你喜欢我的,对吗?”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要和她相处的如此亲密无间,如果只是纯粹的男女友谊,那为什么用到同一双筷子,脸涨红像柿子。她有一百个理由在心里给自己洗脑,把沈霖对她经常的害羞和眼神流露出的贪恋都当作是无意的,可人待在火堆旁都会觉得燥热,更何况还是和他朝夕相处。
她完全可以选择当关系里的哑巴人,毕竟享受别人对自己的爱慕这件事很爽不是吗,而且还是作为朋友的关系,不用过于体贴对方的情绪,有时亲近的行为也能合理的划成不小心而已,犯不着上纲上线。
这种心知肚明且懒得捅破窗纸的行为,自然是上不了台面的龌龊想法。
她不会容忍自己再这么下去。
因此不需要一百个理由,现在她只想要沈霖。
即便是她自作多情,事到如今好像也没那么在乎这些,完全可以再找补说是开玩笑的。
此刻,她更期待接下来沈霖的反应。
他惊吓着咳嗽,频率比先前被筷子捅喉咙还要激烈,视线不停的闪躲,焦急的像是要说什么,又因为身子脆,手背靠在嘴唇前轻轻喘着气。
又是这副可爱迷人的小模样。
安月明笑眯眯的盯着他,耐着性子哄着他不要那么着急,慢慢来。
递给他水杯的手,“不小心”的碰到他。
和她想的同样,沈霖是喜欢她的,不然怎么解释反应会这么大。
不过她可没有承认自己是想和他立马确定关系,马上就要小升初,现实境遇的摧残下,他们不可能有过多闲情去和多扯几次所谓的约会。
她只是在强压内心想玩弄人心的欲望,被安新策搞过一次心态后,要是说不计前嫌,美美的原谅弟弟,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也许吧,她也不想这样。
他们姐弟俩还真是一类人,绝美的容颜,凄惨的身世,早熟的性格,无能为力的当下。安月明习惯扮演旁观者,喜欢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别人的一举一动,擅长操控人心,玩弄他人感情,有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轻易改变一件事的发展方向。因为这张脸实在是美丽,导致他们做出一系列恶毒的事情,也会有人替他们买单。
现在,沈霖就是心甘情愿的买单人。
他知道这俩姐弟心智都不正常,恐怕已经到超出认知范围的地步。
安月明现在看着他眼神也许透过他的身体,看到的是别人,但他还是喜欢她。
心跳加速,喜欢安月明的浓郁心情不曾变淡,反而像旋涡越来越醇厚。
“喜欢。”
这种事被人知道,一定会有人觉得他可怜。班里那群神经又爱起哄的同学,没准还会给他起“小丑”,“沸羊羊”等外号,那又能怎样呢。
沈霖怯怯的看着安月明,喉咙的不适早已被抛掷云外,就算她不喜欢自己也没关系,外人是不会懂这种心情的。
“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安月明如他所料,没有第一时间诉说自己的心意,而是转移话题。
他该怎么回答呢。
难道直接坦白说,哦天呐,我其实知道你弟弟安新策那天歌唱比赛夜晚偷亲你这件事哦,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吗,因为我当时躲在草丛堆里偷窥你们!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弟弟对你感情绝不是亲情那么简单哦,哦哦对了对了,我还知道你现在也有点变得不对劲起来,以及,实在是对不起,前段时间你经常丢失的小发夹和小发圈都是我偷的,因为我太自卑了,喜欢收藏喜欢的人的东西,我还喜欢偷闻你头发,喜欢偷偷躲在墙后面观察你,还喜欢在学校跟踪你去哪,好吧我也是个死变态。
这样子?
这么想来,他觉得自己至少是变态不过安新策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为什么现在变成和安月明弟弟比谁更变态的游戏?
沈霖表情如常的看着安月明,但其实他心里慌得快要尿了。
紧张的吞咽唾液,后知后觉喉咙的胀痛感袭来,他害羞的咳嗽几下问安月明要怎么证明给她看。
安月明浅笑盈盈,明媚的笑意像是衣兜里的糖果,满满当当的。她调皮的告诉沈霖过几天再说,这样不确定话语勾得他心脏雀跃,他不会觉得安月明在故意吊着自己,而是开心原来自己还有能和她拥有未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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