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东方泛起鱼肚白。大地仍在沉睡,平日奔腾咆哮的长江,此时如温柔的摇篮,轻轻摇晃着 “青城” 号客轮。这艘客轮从渝城驶往下江,归乡的人们挤满了所有的船舱。而此时偌大的甲板上,只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孤独地站立在船头。
他年约五十,两鬓斑白,脸庞上刻满了沧桑,却难掩双目炯炯有神。他身着黑色长袍,双手反扣,眉头深锁,目光坚定地望向东方。旭日东升,灿烂的霞光为他披上一层金边,却也无法掩盖他身上散发的威严气息。
“唉!又是一天了。” 陈伯钧长叹一声,从怀中掏出那封已看过无数次的电报:“弟病危,兄速归,有要事相托。” 每一个字都有如重锤,一下下敲击着他的心。唯一的手足兄弟,正值壮年,怎会病入膏肓?若七年前自己坚持带他去渝城,或许今日不会如此。可如今,一切都太晚了……
“父亲!” 肩头被轻轻披上一件皮坎肩,“早晨风大,小心着凉。” 不知何时,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少年出现在船头。陈伯钧回头,看到次子站在身后。少年的长衫纤尘不染,被江风吹得毕剥作响。他的眉毛虽浓密,却带着些许温柔的弧度,双眉下一对俊目神采奕奕,鼻梁高挺,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怪不得人们称他为 “西南联大第一书生”,这孩子,从外形到气质,都更像自己的弟弟 —— 江南布衣陈仲辛。
“父亲,还在担心二叔吗?”
“怎能不担心?后天才能到浔江,你二叔还不知能否撑到那时候。”父子俩满心忧虑。
许久,少年幽幽叹道:“叔父病重,云妹妹不知该多伤心。”
“仲辛爱女如命,会安排好的。你云妹妹今年也 15 岁了,该是个大姑娘了。”
少年眼前浮现出 7 年前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在山涧中赤脚奔跑,欢快地呼喊:“良哥哥,快下来呀!水好凉 ——” 陈伯钧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你二叔这一生,为情所困,无法自拔。当年虽为大义,可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父亲,这些年您一直暗中照顾二叔,即便有所不周,也是因重重封锁之故,力不从心,何必自责?”陈伯钧低头不语,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两人正说着,一个中等身材、30 开外的男人兴奋地跑上甲板:“军座!军座!”
陈伯钧压低声音喝道:“这里不是渝城,叫我老板。什么事?”
男人清清嗓子,压抑着兴奋:“刚才听到广播,有重大消息!老板,好日子快到了!”
“哦?真的?形势发展比我预想的快。” 陈伯钧感慨万千。这些年,南征北战,多少生死兄弟倒下,如今终于盼到了希望。太阳冲破云雾,江空顿时光芒万丈,美不胜收。
“快了!新的生活就要来了,我们的未来会怎样呢?”
三人各怀心事,静静听着江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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