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川正男缓缓开口,陷入回忆:“我出身军人世家,祖母是皇族之女,父亲是海军少将,历经多次战争,1930 年因病离世。自小,父亲就教导我们兄弟,大和民族乃天照大御神的后裔,是世上最优秀的民族。身为帝国军人,要誓死效忠天皇,征服支那,进而征服全亚洲,构建‘大东亚共荣圈’,将太阳神的光辉播撒全球。后来,我和弟弟分别投身帝国空军与陆军,1931 年踏上关东的土地。
我对东瀛女子并无好感,她们大多唯唯诺诺,仿若没有灵魂的木偶。那些满洲高官的千金,身为劣等民族的后代,在我眼中,也根本配不上帝国的空中雄鹰。所以,尽管我的军衔从上尉一路升至中佐,却始终孤身一人,我以为世上再难有女子能让我心动。
那是 1934 年的夏天,天皇陛下的亲弟弟秩父宫殿下出访,新京从皇宫到市政厅都举办了一系列欢迎庆祝活动。时任新京特别市市长的金璧东,在家中举办了一场小型舞会,招待秩父宫殿下的随行人员和一些高级军官,我也在受邀之列。我提前一个多时辰到达,彼时客人大多尚未到场,主人金璧东见我略显无聊,便提议:“幕川君,舍妹正在楼上,让她陪你到园子里逛逛吧。”
我实在不想见到金璧辉,便婉拒道:“不用了,我自己出去走走就行。”
东北冬季暴雪苦寒,夏季却美得格外缤纷。花儿肆意绽放,绿叶肥润鲜亮,后园种着樱花树。正值六月,雪白的樱花瓣如同雪片般随风飘落,让我不禁忆起幼时母亲带我们在上野赏樱的情景。忽然,一阵清扬的柳琴声传入耳中,恰似玉珠落盘,紧接着,一个宛如天籁的歌声悠悠传来: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哎呀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家山呀北望,泪呀泪沾襟,小妹妹想郎直到今,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哎呀呀,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循声望去,樱花深处的凉亭台阶上,一位女子斜倚亭柱,怀抱柳琴,正自弹自唱。她身着玫红色连衣裙,外披白色薄纱披肩,乌黑长发垂至腰间,仅是一个背影,便让人浮想联翩。像是被一股无形的磁力吸引,我不由自主地缓缓走上石阶,靠近她。歌声戛然而止,她并未回头,却镇定问道:“你是谁?”
我操着有些生硬的汉语回应:“小姐是为秩父宫殿下的到访排练吗?” 我原以为她是金璧东为晚会请来的歌女。
“我只在心情愉悦时唱歌给自己听,可你的出现,已然扰乱了我的兴致。” 她轻轻撩起裙裾,缓缓站起身来。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了一张美得令人惊叹的脸。双眸灵动,眼眸似水,肌肤如羊脂玉般白皙细腻,吹弹可破,好一位明艳动人的佳人。她略带轻蔑地瞥了一眼我军服上的中佐肩章,端起柳琴,拂袖而去。刹那间,一阵玫瑰花的馥郁香气扑鼻而来,我想叫住她,却一时语塞,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美丽的背影消失在樱花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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