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方多病现下是真的羞的不敢抬头，脸迅速蹿红，像只煮熟的虾米。

他羞赧的埋着头，脸上还挂着傻笑，见李莲花还想出口打趣，忙道“师父，你看出什么了吗？”

李莲花没有说话，只见他唇角一勾，声音里噙着笑，“自己想。”

然后捏着帕子，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回了院子。一路上还遇到了不少人，在他们或好奇，或崇拜，或向往，李莲花眼神平静无波，神色淡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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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跟在马车身后，冷白如玉的脸上染着的血迹早以干涸，碎发凌乱垂下，唇色惨白，眼底一片死寂。

察觉到前方或灼热或欣喜的目光，李莲花掀了下眼皮与他们四目相对。

是佛彼白石，肖紫衿，乔婉娩等人

李莲花死寂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明明是昔日故人相见，从前也是心绪难评，可如今却只剩平静，他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了，一丝一毫也不想。

将马拴好后，李莲花从马车里取下一套白色衣裙，在人群里环视一圈后将目光放在和方多病站在门中守门的何晓凤身上，嘴角僵硬的扯出一点弧度。

“何姑娘，在下想请你帮个忙，不知……”

“是替白姑娘整理遗容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自然是没问题的。”还未说完，何晓凤看到他手里的衣物就瞬间了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推开围在莲花楼门口的人，跑上前接住衣服。见李莲花嘴角那抹僵硬苦涩的笑，继续道

“节哀，我一定会给白姑娘搭理好的。白姑娘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说着抱着手里的盒子就往莲花楼走，路过自家啥侄子的时候，吩咐道“小宝，你去烧些热水来。”

“嗯，好。”方多病瞧出他们找李莲花有事，不好打扰也就跟了进去，刚走几步，似是想到什么又折回来，对李莲花道。“李莲花，我就在里面，要是有事你就喊我 实在不行还有我爹我娘给你做主的。”

见李莲花颔首，方多病威胁地目光与他们一一对视，他现在脑子也乱，但不管李莲花是谁，他都要护着。

方多病进屋后还顺带关了门用此来表示他对他们的不欢迎，想到他们一来就左一句打扰，右一句节哀，他们也很伤心，话语间却几次三番的试探，时不时还夹带着几句威胁。

还想硬闯进去，要不是他小姨来了，险些都让他们得逞了。

方多病进屋后，周围静默了好一会，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一阵古怪尴尬。

云比丘愧疚的声音率先打破僵局“门主，我……”

“呵，”李莲花苍白如纸的唇缝间溢出一声冷笑 ，只听他语气几乎是刻薄，“哟~，这不是把碧茶给我当水喝，花生粥当饭吃的云比丘，云院长嘛！”

“怎么，有事~”

李莲花脑袋稍稍一偏，眼眸漆黑，直勾勾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云彼丘微微一楞，待反应过来，身子一个踉跄，脸色发白，呼吸凝固。

“门主，比丘他，这些年……”

汉佛刚开口替他说情，就被李莲花打断。

“想让我这个苦主谅解？呵，哈哈哈哈，他这些年坐镇百川院，受江湖敬仰，受碧茶之苦是我，生不如死之人是我！我不怨已是不错，至于说原谅，呵”

李莲花凌厉的目光扫过他们，轻声道“不若你们也受一受这碧茶之苦。”

云彼丘面色煞白，慌张地看向李莲花，“门主，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呵，你从前没想到那是碧茶，如今没料到我还活着。”李莲花眉头一挑，冷硬的唇角越发冰冷。

石水见状，从人群中站出来，“门主，昔日之事云比丘已经知错，当年他竭力保住白川院，继承门主之智”

“是我让他保的吗！是我让你们留的吗？”李莲花冷笑着朝他们逼进“当日你们一口一个李相夷的错，我认了，一声一句解散四顾门，我默许了。”

“留下百川院究竟是为了我，还是因为怕没了四顾门，没了百川院就不能入角丽谯的眼，还是因为自己的私心，你自己一清二楚。”他嘴角噙着笑，却看得人脊背发寒。“扯着虎皮骗久了，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别说几位没认出我，诸位既然不想认，那就当做李相夷死了，当然怎么堵天下悠悠众口，能瞒多久了，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脸上平静的表情撕裂，如海般深不可测的内力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杀意凝成实质，寒意从佛彼白石脊背爬上。

“不送。”李莲花收回内力，从马车中取下白绫，摆了摆，神色又恢复淡淡的。

乔婉娩扶着狼狈地肖紫衿从他身边路过，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似想到了什么，不发一言的离开。

李莲花把白绫挂在莲花楼上，又把用上好的红木制成的棺椁摆在中间，布置了个简易的灵堂。

从楼上往下走的何晓凤一眼看到坐在楼梯上，神色惨淡的李莲花，脚步顿了顿，“李先生，好了。”

李莲花眨了眨眼才回过神，起身朝她拱手一礼，道了声谢。

何晓凤侧身让了条道，见他行动麻木，眼神空洞宛若失去魂魄只剩躯壳，有些担心。

“小姨，你要走了吗？”方多病从厨间探头问

“等白姑娘过了头七吧！总得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何晓凤见他一脸颓废，好笑道，“怎么了？方小宝，怎么闷闷不乐的”

“小姨，李莲花就是李相夷，对吗。”

何晓凤顿住，厨房就离他们说话处不远，方多病怕是听到什么了。她比谁都明白李相夷在自己这个侄子心里的重要性，只是，如今……

瞧着自家侄子低着头，讲话间的哭腔，何晓凤走到他跟前让抬起头与她对视，神情认真道“这我不知道，小宝或许可以去问他，但我想他是谁不重要，小宝这些日子与你相识，探案的，我认识的叫李莲花。”

李莲花从前是谁不重要，他们认识的，与他们相交的是李莲花，这就够了。

何晓凤朝楼上看了眼，能今他抛弃从前一切的事想来是痛苦的，要李莲花能让他开心，自在，那么也挺好。

方多病点了点头，神色虽然依旧是恹恹的，但眼里却多了几分光彩。

管他是李莲花还是李相夷，反正都是他，纠结这些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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