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上。
那是一个不算宽阔的房间,放着一个不算大的长方形盒子——佰乐在里面。
依昂娜一手操办整个流程,找来了最好的入殓师,让佰乐穿着得体,帅气,脸蛋上有腮红,画得红润,整个人很安静。可是这位母亲不一样,她快受不了了,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但她没有哭,只是一直低着头,紧紧要着下唇,整理那些根本不存在褶皱的衣角,整个人很慌乱。
南戈玮尔参加了葬礼,眼神空洞,不知道在看向哪里,无意识的颤抖,他好像想了很多事,从佰乐出生开始,他想回忆儿子喜欢吃什么,喜欢干什么,自己陪他去过哪里,是如何长大成人的……可惜,记忆却像装械的金属外壳浸入血海,与沉积的白色骸骨结合在一起,无法打捞,也无法触碰。他印象里的儿子只是成绩一直很好,不喜欢说话,不用操心,很会省钱,有个自己不知道名字的好朋友,这就是全部。因为他太忙了,忙到没参与过佰乐的成长。
卡萨罗组织了中证局的人来参加葬礼,他却坐在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避开所有熟人,目光穿越人群死盯着长方盒,脸上布满了干涸的泪痕,像血管扭曲蔓延到脖颈,没骨头一样的靠在座位上,思绪飘散到佰乐办公室的那盆仙人球,明明什么都不做也能活得好好的。
娅蜜艾达也在,仅代表个人出席,她是佰乐领导的领导,曾经三次驳回搜查金壳的申请,间接导致了这场悲剧,不过错并不在娅蜜艾达,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一切搜查必须要有直接证据,她不批准,只是现实程序,也是巴凯瑞璞的意料之中。今天的她依旧穿着得体,脸上没有表情,远看就知道这是一位非常标准且经典的中证人,她的目光没有锁定佰乐,而是静静环视在场的所有人,感受这场葬礼被寂静蔓延下的暗流涌动,娅蜜艾达习惯了。
普诺尔德没有来,至今下落不明。
现在看来这场葬礼似乎来了很多人,佰乐的父母,同事,朋友……应有尽有。
也似乎也少了很多人。
那个与他形影不离的年轻人消失了,无人察觉,整个葬礼上都没有人放声大哭,生怕吵醒了谁似的。
长方盒周围摆满了白色的花,新鲜的很,新鲜的反光,把这个场地都点亮了,上面还带有未干的露珠,随着从窗户缝隙钻进来的风摆动,时不时下一场微型的雨,浇灌瓷砖上不存在的生命。
静——
好静啊。
佰乐不讨厌人声嘈杂的地方,因为讨厌了也不能阻止,何苦呢?可大家为什么不哽咽出几声?或者说说话?
聊一聊佰乐以前的八卦,聊一聊佰乐破过的案子,聊一聊佰乐买过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然后再留下几滴眼泪,这一场葬礼的流程就结束了。
好像有些环节在看向佰乐,看向佰乐的一生时,就消失了。
好像被剪辑的监控录像,真相永远缺了一帧。
一帧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它就那样不着痕迹的缺了一角,一如既往。
活着的人,连好好哀悼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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