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闪闪踮着脚往新家的门框上贴"囍"字,身后的厨房传来高压锅"嗤嗤"的排气声。
"顾晨阳!"她扭头喊,"排骨汤是不是要溢出来了?"
没人应答。
她踩着凳子往厨房张望,发现燃气灶前空无一人。刚想下来,突然被人拦腰抱起。
"啊!"她惊呼一声,手里的剪纸掉在地上,"你吓死我了!"
顾晨阳把她稳稳放在地上,顺手关小了火:"说了我来贴。"
"你够不着嘛。"她弯腰捡剪纸,后脑勺却撞上他的下巴,两人同时"嘶"了一声。
"朱闪闪。"他揉着下巴,"你是不是对我身高有误解?"
"谁让你突然出现......"她嘟囔着,突然抽了抽鼻子,"焦了!"
厨房里,排骨汤果然溢了满灶台。朱闪闪手忙脚乱地拿抹布,却被顾晨阳抢先一步。
"新婚第一天,"他利落地擦着台面,"你就打算炸厨房?"
"明明是你突然抱我......"
门铃突然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朱闪闪跑去开门,瞬间僵在原地——
"妈?!"
朱母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目光在女儿和女婿之间扫了个来回:"不让我进去?"
顾晨阳反应极快:"妈,请进。"
朱闪闪慌忙接过母亲手里的袋子:"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说了还叫突击检查?"朱母径直走向客厅,突然停下脚步,"这是......"
朱闪闪顺着母亲的视线看去——墙上挂着她和顾晨阳的婚纱照,照片里她笑得见牙不见眼,顾晨阳难得露出微笑,背景是那套老洋房的花园。
朱母的视线继续移动,突然定格在茶几上。
房产证。
红彤彤的封皮大剌剌地摊开着,扉页「户主:朱闪闪」几个字格外醒目。
空气凝固了三秒。
"妈您坐!"朱闪闪一个箭步冲过去合上房产证,"喝、喝茶!"
朱母没接茶杯,反而走向卧室:"我看看你们新房。"
"等等!"朱闪闪想拦,母亲已经推开了主卧的门。
意料中的双人床,意料外的——
整面墙贴满了房源资料和学区分析,她当年"嫁人换房"的婚恋攻略早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户型图和购房政策。
朱母的手指抚过那些资料,突然在某处停下。那是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朱闪闪学生时代的字迹:
「要买大房子!让妈妈住朝阳的卧室!」
厨房飘来排骨汤的香气,高压锅的"嗤嗤"声像某种安心的白噪音。朱闪闪站在门口,突然发现母亲肩膀在微微发抖。
"妈......"
朱母转身,眼圈发红:"傻丫头。"
顾晨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走廊,手里拿着把钥匙:"妈,这是给您的备用钥匙。"
银色的钥匙在灯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以后我们的家,您随时来。"
朱母接过钥匙,突然拍了下女儿的后背:"还不去看着汤!"
"哦!"朱闪闪如梦初醒,小跑向厨房。
身后传来母亲压低的声音:"那套壁橱房......"
"留着。"顾晨阳的声音很轻,"等她哪天想家了,随时能回去看看。"
厨房里,朱闪闪假装没听见,低头搅着汤勺。蒸汽模糊了她的视线,也藏住了突然泛红的眼眶。
"咸了。"不知何时站在身边的顾晨阳突然说。
"啊?"她舀了一勺尝,"明明正好......"
话没说完,唇上一暖。顾晨阳就着她手里的勺子尝完汤,顺势吻住她:"嗯,正好。"
"顾晨阳!妈还在......"
"在看照片。"他指了指客厅。
朱母果然站在婚纱照前,正用纸巾小心擦拭相框。
朱闪闪突然想起什么:"你什么时候把我那张纸条......"
"搬家那天。"他接过她手里的汤勺,"从你日记本里掉的。"
"你偷看我日记?!"
"只看了一页。"他坦然道,"写满购房攻略那页。"
朱闪闪正要发作,母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闪闪!来帮我把你爸的遗像摆上!"
她匆忙跑出去,看见母亲从包里取出个相框。照片里的父亲穿着旧式西装,笑容温和。
"爸......"她轻声唤道,手指抚过相框。
朱母把相框放在餐边柜上,退后两步看了看:"挺好,你爸也能常来看看你们。"
顾晨阳端出排骨汤,热气腾腾的雾气中,三个人的影子映在墙上,像一张自然而然的全家福。
朱闪闪突然发现,原来家的样子,早就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悄悄长成了最踏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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