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深,雷声轰隆作响,仿佛要将整座寒月山庄震得摇晃起来。大雨如注,豆大的雨滴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屋内灯光昏黄,华远已经脱下了外衣,正准备歇息。临睡前,他习惯性地从桌上拿起三炷香,点燃后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李大爷的灵位磕了三个头——这是他五年来从未间断的仪式。拜完之后,他将香插入炉灰中,动作熟练而恭敬。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刺眼的白光撕裂天际,伴随着狂风呼啸而至,房门被猛地吹开,“吱呀”一声打破了寂静。华远转身走到门口,抬头望了一眼漆黑一片的天空,随即轻轻关上了门,仿佛这一切不过是寻常之事。
次日清晨,天色放晴,阳光透过薄雾洒满山林。王元抱着两捆干树枝来到后山花园,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准备修补篱笆。刚插到第五根树枝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手,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不远处。“咦?”他低声嘀咕了一句,揉了揉眼睛再看,顿时吓得差点跳起来,“啊!大师兄!”
定睛再看,那人影竟是大师兄华远,腹部还插着一把刀,鲜血早已浸透了衣衫,在晨露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王元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随即回过神来,大喊着“不好了”,撒腿便往山下跑去。他的脚步杂乱无章,踩得落叶沙沙作响,一路撞翻了好几个路过的仆人。
“大师兄出事了!”王元一边跑一边叫嚷,用力敲响每一扇房门。简不知乍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书房里查阅一本古籍。他先是愣住片刻,随后心中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连书都顾不上合上,便匆匆赶了出去。王元扶着颤巍巍的李二爷,带着众人匆匆奔往后山花园。然而,当他们到达那里时,却发现空无一人,只剩下一片平静的花丛。
王元满脸困惑,挠着头喃喃道:“我早上明明看到就在这儿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为自己辩解。
沈麟上前一步,脸色阴沉,冷冷说道:“你这大清早唬人玩呢?”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与恼怒。
王元急忙指着花丛中的一小块空地,急切解释道:“不是啊!早上就在这里的,我在那边插篱笆,刚插到第五根的时候,就看见大师兄躺那儿。他浑身都是血,我看得真真切切,腰上还插着一把宽刀!”
沈麟皱眉问道:“那尸体呢?难不成被人搬走了?”
胡八月也跟着疑惑道:“能搬到哪儿去啊?总不至于凭空消失吧。”
张大胆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我、我知道华远自杀以后,怕咱们来看他,没脸见咱们,所以诈尸跑了。”
赵我还冷笑一声,“尸体还能自己跑了?别胡说八道!”
“尸体不、不能跑,但、但那个坐马车来的……”张大胆的声音越来越低,生怕惹恼了谁。
简不知仔细查看了一圈,转过身来,神色凝重地说:“华远不会自杀,更不可能诈尸。如果真是被杀,那地方应该是……不好,跟我来。”说罢,他快步朝山下跑去,其余人紧随其后。
推开祠堂大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与阿杰相同的惨状:华远跪倒在李大爷的牌位前,已然气绝身亡。简不知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尸体,发现唯一不同于阿杰之处在于,华远的手指做出了一个兰花指的动作。由于尸体僵硬严重,手指已经无法掰直,简不知只能作罢,轻轻用白布盖住了他的面容。
他缓缓站起身,面向李二爷,低声说道:“前辈,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真凶,也算是给死者一个交代。”
李二爷叹息一声,语气悲凉:“我这个瞎老头子,关于抓凶手的事还真是束手无策。侄儿啊,我原来最相信的就是你爹,现在我就指望你了,你一定要帮我抓到凶手啊!”
“华远之前说过,您待他情同父子,就算您不说,我也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我想知道,华远有没有什么仇家?”
“华远从小就在这个山庄长大,为人谦逊有礼,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才对。”
“抱、抱歉打、打断一下啊,我先、先告辞了。”张大胆拱手作揖,试图离开。
“那个二爷,你家今天这么大变故,我就不掺和了。山庄归谁,咱们日后再说。大胆,我们走。”沈麟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二位且慢。”简不知拦住了沈麟和张大胆,“对不起,在案子未破之前,谁都不能离开山庄半步。”
张大胆回头质问道:“凭、凭什么呀?”
“凶手就在我们其中。”
“你三天五天也是查,一年半载也是查,你要一辈子查不出来,我还老、老死在山庄里,我、我不干。”
沈麟扬起下巴,咬牙切齿道:“你说不让走就得听你的,我今天还就走定了,看谁敢拦我,告辞。”说罢,再次转身欲走。
“我兄弟说了,谁也不准走,你们听不懂吗?”赵我还拄着自己的大刀,嗓音洪亮地喝道。沈麟转过身,冷哼一声:“就凭你赵我还?”
祠堂里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发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
“诸位,给老夫个面子。”李二爷突然站起身来,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沈麟冷哼一声,用力甩了一下衣袖,没有再多言。
简不知看着沈麟,平静地说:“昨天我承诺两天之内必破此案,我现在还有一天的时间。天黑之前,如果我不能兑现我的承诺,那我任凭你处置。”
“那,你可想好了。”
“探事人,一言九鼎。”
沈麟低头轻笑一声,缓步走到简不知跟前,突然出手将一颗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并强行让他吞咽下去。展十七和赵我还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一个冲向沈麟,一个扶住了简不知。
展十七的剑伞抵在沈麟的脖子上,怒声道:“你给他吃了什么?”
沈麟冷笑道:“一只虫子,灼心蛊。它暂时不会要你的性命,但你的体温会让它孵化,六个时辰之后,开始吃你的心肝,到时候你的心口会像灼烧一样疼。当然,这个蛊毒只有我能解。天黑之前你破不了案的话,就乖乖做我虫子的养料吧。”
展十七的剑伞往上一顶,威胁道:“解药拿来。”
“展姑娘,”简不知推开赵我还的手,缓步上前两步,目光直视沈麟,“天黑之前,我让你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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