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是被一阵钝痛惊醒的。
后脑勺撞在硬物上的闷响还在耳畔嗡鸣,她蜷缩着跪坐在地,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痛是真实的,说明这不是幻觉。
黑暗像实质般裹住她的感官,鼻腔里只有陈腐的土腥气,连呼吸都带着滞重感。
她撑着地面想要站起,膝盖却传来酸软,像是方才坠落时被什么东西狠狠磕过。
"影。"她低唤,声音在空荡的空间里撞出细微回响。
没有回应。
凌昭的瞳孔微微收缩。
影卫与她共生的契约链向来清晰如线,此刻却像被人用黑布蒙住了源头,连最微弱的感应都消失不见。
她又试了三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直到最后一次喉间溢出压抑的喘息,才不得不承认现实——这里的规则,屏蔽了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你终于来了,凌昭。"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降下,像铁块坠入深潭。
凌昭瞬间绷紧脊背,抬头时已换上惯常的柔弱神情,眼尾却压着三分冷意。
黑暗中浮起幽蓝的光,勾勒出一道挺拔身影:银发垂落至腰际,眼尾的堕神纹泛着暗红,正是前书男主烬。
他的指尖缠绕着黑色雾气,瞳孔里翻涌着星河碎光,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冰湖。
"这是什么地方?
为何我会在这里?"她声音发颤,像是被吓破了胆,右手却悄悄按在腰间——那里别着她亲手调配的麻痹毒素,即便契约失效,身体的本能还在。
烬垂眸看她,目光像在审视一件精密仪器:"封印的核心,也是你的试炼场。"他指尖轻弹,黑暗中浮现出无数光点,竟全是凌昭前半生的片段:在玄霄的幻境里冷笑,对影卫低语时的眼尾微挑,甚至是方才坠落时皱起的眉峰。"司徒渊设下的囚笼,只困得住想逃的人。"
凌昭喉间发苦。
她早该想到,那道塌陷的地缝不是意外——司徒渊要的从来不是赶尽杀绝,而是将所有阻碍者圈进自己的棋局。
她盯着烬指尖跃动的黑雾,突然笑了:"你呢?
是帮凶,还是另一个被困住的棋子?"
烬的瞳孔骤缩。
黑雾在他掌心炸开,又被他强行按回指尖。
凌昭注意到他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吞咽什么尖锐的话。
轮回记忆突然翻涌——前书中,烬本是守护光明的神子,却因人类的背叛堕入黑暗。
他的堕落从来不是自愿,而是被最信任的祭司捅穿了心脏。
"曾经的你,是否甘愿成为他人棋子?"她轻声问,尾音带着若有若无的叹息。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烬的银发无风自动,暗红纹路上泛起裂痕,像极了被劈开的镜面。
他突然别过脸去,声音沙哑得像是生锈的齿轮:"找到锁链的源头,或许你能离开这里。"话音未落,身影便如烟雾般消散,只余下一句极低的呢喃:"别学他们......"
凌昭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跳如擂鼓。
她赌对了——烬的残魂里,还残留着未被黑暗吞噬的不甘。
黑暗重新笼罩。
凌昭摸出袖中火折子,幽蓝火焰刚亮起,就被某种力量压成豆大的光团。
借着这点亮,她看见前方漂浮着无数黑色锁链,每根锁链上都刻着扭曲的咒文,正随着她的靠近发出蜂鸣。
"不要轻举妄动!"
伊莎贝拉的声音像利刃划破绸缎。
凌昭猛回头,看见女巫正从锁链间隙中走出。
她平日总裹着的墨绿斗篷不见了,露出苍白的脖颈,发梢沾着暗红血渍,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锐利:"这些锁链是封印的载体,更是堕神力量的具象化。
你碰断一根,就会被吸走半条命。"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凌昭盯着她发间的血渍,"之前你说只是旁观者。"
伊莎贝拉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因为只有你能阻止司徒渊。"她忽然抓住凌昭的手腕,指尖冷得像冰,"他要的不是永夜,是......"
锁链突然剧烈震动。
凌昭听见骨节错位的脆响,是伊莎贝拉抓着她的手在用力。
黑色锁链如活物般纠缠上来,咒文泛起刺目红光,一股巨力从脚底升起,将两人往锁链深处拽去。
凌昭的火折子掉在地上,最后一点光被黑暗吞没前,她看见伊莎贝拉的嘴型——"小心......源......"
意识开始模糊。
凌昭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鼻腔涌出,锁链上的咒文在视网膜上烙下痕迹。
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混着锁链的嗡鸣,像极了前世临终前的耳鸣。
最后一刻,她想起烬消失前的呢喃,突然明白所谓"试炼场"是什么——
不是逃出去的路,而是让她看清,谁才是真正的执棋人。
黑暗彻底吞噬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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