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上)

苏宅后院的青石小径上，积雪已没过脚踝。黎纲提着灯笼在前引路，不时回头张望，低声道：“宗主，靖王殿下从西角门进来的，霓凰郡主是翻的东墙。”

梅长苏拢了拢狐裘，唇边呵出白气：

梅长苏：一个个倒是会挑路！

他话音未落，暖阁的雕花窗突然被推开，一道身影灵巧地翻入，斗篷上的雪粒簌簌落下。

霓凰郡主利落地解下沾雪的斗篷，露出里面绣着梅纹的红色劲装。她脸颊因寒风的吹拂而泛着红晕，眼中却满是飞扬的神采，兴奋地说道：

霓凰郡主：林殊哥哥，你瞧我带了什么！是穆王府的醉仙酿。这酒，当年我们一同埋下的，足足十一年啦！

她晃了晃手中的青瓷酒坛，坛口的泥封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梅长苏正要说话，房门"吱呀"一声轻响。萧景琰披着灰鼠毛大氅走进来，大氅上也落了些雪，肩头像是披了一层薄霜。他手里拎着两个描金食盒，脚步沉稳，神色间却带着几分难掩的高兴。他先是递了一个给梅长苏，动作轻柔又带着几分郑重，另一个则搁在门口的茶几上。

飞流倏地从梁上倒挂下来，他直勾勾地盯着食盒，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像极了等待投喂的孩童。

梅长苏：这是...

梅长苏指尖微颤，打开盒盖。揭开油纸，十二枚酥点错落有致，每朵梅花蕊心都点着胭脂色，正是当年静妃最拿手的样式。

梅长苏垂眸掩去眼中水光：

梅长苏：静姨...身子可好？

萧景琰看着他，眼中满是温暖与关切，轻声道：

萧景琰：好着呢，就是心里一直挂念着你

他微微停顿，声音愈发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萧景琰：她说……只要活着就好，会有见面的那一天，她等你

飞流早就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够茶几上的另一个食盒。萧景琰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拦住：

萧景琰：不行，这盒是给如兰的。

听到“如兰”二字，飞流的眼睛瞬间亮如星辰，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指了指食盒，又地指向门外，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亲自送过去。

梅长苏见状，不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梅长苏：去吧，小心些。若是被人发现，如兰又要挨罚了。

话音未落，飞流已经像一阵疾风抱起食盒，“嗖”地窜出了房门，只在雪地上留下几个浅浅、转瞬即逝的脚印。

霓凰望着飞流远去的方向，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眼中满是担忧：

霓凰郡主：这不会有事吧，他们几时认识的？看来飞流很喜欢这姑娘！

萧景琰：小年那天认识的，两人志趣相同，颇有缘份。

梅长苏已经拍开酒坛泥封，刹那间，醇厚馥郁的酒香盈满整个暖阁，驱散了些许寒意。

梅长苏：放心，飞流的身手你还信不过？

暖阁内，铜锅里的高汤欢快翻滚着，“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各种新鲜食材在白玉盘中码放得整整齐齐，色泽诱人。梅长苏为每人斟上一杯“醉仙酿”，琥珀色的酒液在瓷杯中轻轻荡漾，倒映着炭火跳跃的暖光，如梦似幻。

霓凰看着萧景琰，促狭地眨眨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霓凰郡主：这么惦记着给如兰送点心，静姨知道吗？

萧景琰：母妃特意多做的

霓凰夹了片羊肉在锅中边涮边听梅长苏，讲小年灯会那天的事。

霓凰郡主：这么说她被禁足了？

萧景琰轻轻叹了口气，神情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心疼：

萧景琰：是的，走的时候正巧遇上盛长柏……回去就被关了，还罚她抄写《女诫》。

萧景琰的目光缓缓落在窗外纷飞的雪花上，像是陷入沉思，又像是在积蓄勇气。

萧景琰：年后……我想请旨赐婚。

萧景琰：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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