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日光透过芷萝宫,在地上投下细碎的碎影。如兰斜倚在廊下的竹榻上发呆,话本滑落膝头,发间的绢花被微风掀起,摇晃着,她咬着唇,眼前不断浮现出今日在御花园的场景,皇后对两位娘娘的刻意刁难和冷嘲热讽,那些话像针尖般扎在心上,此刻想起来仍觉得憋屈。
母亲总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可她从没想过会这般难堪。这宫里的女人......比林小娘还可怕!
脚步声由远及近,梁帝踏入芷萝宫,见往日叽叽喳喳的如兰竟这般无精打采,不禁微蹙眉头。“这是怎么了?”
如兰慌忙起身行礼,却被梁帝抬手制止:“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五姑娘不高兴了?”
如兰咬着唇偷瞄静妃,见她轻轻摇头示意,只能将脸撇向一边不吭声。
“陛下莫怪,如兰许是学规矩太累了。”静妃说着,不着痕迹地朝如兰递去安抚的眼神。
梁帝深深看了静妃一眼,忽而了然地笑了笑,携着静妃往内室走去。静妃伸手替梁帝解开玄色蟒袍的盘扣时,听得头顶传来沉沉质问:“听说今日皇后又当众羞辱你了?”
“陛下又听谁乱嚼舌根了?”静妃轻笑出声,“皇后不过是说话直了些,我这个做妹妹的还真的计较不成?”
梁帝坐在榻上,神色冷下来:“你不计较,朕来计较吧。也算是皇后给朕提了个醒,废太子已经贬为献王离京,越氏仍居于众妃之首,这就不妥了。只是她跟随朕多年,降位太过也不合适。贤妃之位尚在空缺,就让她挪过去吧。”
静妃指尖在梁帝肩颈穴位轻轻按压:“太子被废,越贵妃真要降位?”
“那是自然,自古母凭子贵。”梁帝翻着书,头也不抬,“景琰如今是七珠亲王,你的位分必须要升。这也是规矩,朕不许你推脱啊。”
“臣妾是医女出生,倒不在意什么位分,只要是姐妹和气,大家安稳度日就好!”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侍女捧着两个青瓷罐进来:“娘娘,可是这个?”
“是,快送去给惠妃。”静妃颔首。待侍女退下,梁帝疑惑道:“这是什么?”
“是舒筋活血的膏药。惠妃姐姐这两天天天抄经,手都抄痛了,敷一些膏药自然会舒服一些。”静妃轻声解释。
“为何要天天抄经?”
“本月十五要供奉太皇太后的佛堂。皇后娘娘要的急,又要双份,自然要赶一些。”
梁帝回味过来问,“皇后到现在,还一直难为惠妃吗?”
静妃垂眸,“臣妾也纳闷,惠妃姐姐素来恭谨......”
梁帝瞥她一眼,“为何?就你没心眼?到底为何,这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你忘了,当年皇后和贵妃同时怀胎。前后只差几天产子,两个孩子又同时生病,景亭,虽然脚上落了点残疾,但总归是长大成人活下来,可是…”
静妃叹息:“皇嫡子早夭,皇后娘娘自然是伤心。那个时候是京城中突发的瘟疫。天命如此,怎么能怪到惠妃姐姐头上?”
梁帝叹息,“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讲理就好了。但是心里的疙瘩,哪里是道理能够讲清楚的。这些年皇后一看到惠妃她就不舒服,对景亭更是不好,朕都知道。不过,惠妃能忍,景亭也过于平庸。皇后嘛,也就是刁难一下。再过分的事情也没有,所以朕便没管。”
“景亭如今也是建衙开府的正经王爷,惠妃更是宫中老人。”静妃轻声劝道,“陛下要是得空,陛下还是劝劝皇后娘娘吧。”
梁帝笑笑,“皇后的那个性子,靠劝怎么能行,放心吧,朕有办法。悬镜司的那个案子因为牵扯到皇族家事,朕不想让外面有司审理。总要挑个皇子来接手,但是景琰又身在其中,交给他不合适,今天你这么一说,朕倒觉得景亭合适!”
“陛下是想让宁王主理悬镜司一案?”
梁帝点点头,“景亭胆子小,他绝对不敢无中生有,栽赃陷害。但是对于皇后的心结他也绝对不会大事化小,轻意放过悬镜司和誉王,他来主理此案,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静妃垂眸浅笑:“陛下圣明。”
待午休结束,梁帝起身准备离开,看了眼仍闷闷不乐的如兰。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梁帝忽而轻笑出声,转头看向身旁的静妃,眼角眉梢皆是笑意,“瞧这气鼓鼓的模样,倒像是朕欠了她十坛桂花酿。”
静妃掩唇浅笑,“到底是年轻气盛,藏不住情绪。”
“这样也好,满宫皆是弯弯绕绕的心思,难得见她这般直率。”
梁帝走到垂头丧气的如兰面前,道:“内务府新进了西洋八音盒,一会让人给你送过来。”
如兰福了福身:“谢谢陛下。”声音闷闷的,像被霜打过的花瓣。
梁帝越看越想笑,忍住笑意,转身离去。
如兰奇怪地看向静妃,陛下,这是怎么了?
静妃只笑着替她理好歪掉的发簪,没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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