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梅长苏扶着牢门缓了缓。铁栏杆后的人影抬起头,誉王的脸在阴暗中浮成青灰色,眼窝深陷如枯井,唯有唇角那抹笑还带着几分从前的狠戾:“你怎么来了?”
梅长苏看着他,“我们总算相识一场。我来送送你。你若能早日收手,至少还能得个平安富贵,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收手?”誉王发出冷笑,“你是说像宁王和怀王一样。伏在靖王的脚下称臣吗?”
“对皇权的野心和执念已经深入你的骨髓。看来你是不会后悔了。”
“我当然后悔!”誉王突然扑到栏杆前,“后悔当初不该轻信于你。”
“ 置殿下于死地的,从来不是我。”梅长苏轻声道,“是您自己的野心。”
誉王突然大笑,笑声在牢房中回荡,“野心?在这金陵城中,谁没有野心?靖王没有吗?你梅长苏没有吗?我告诉你,破釜沉舟,围攻九安山,是我这辈子做的最痛快的一件事。只是我输了,仅此而已。”
梅长苏凝视着他,“殿下可还记得祁王?
“记得又如何?”半晌,誉王嘶声道,“成王败寇,他输了,我也输了,就这么简单。”
梅长苏愤怒,“你有什么资格说你跟祁王一样?你心心念念的只是那把龙椅。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心怀天下,心系子民的萧景禹,你死了之后没有人会想起你,也没有人会为你洗雪身上的耻辱,因为你根本就无冤可诉。”
“未必吧?”誉王席地而坐,“世上之事都有因果报应的,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梅长苏冷冷地说,“我怎么会想不明白,十一年前。你在这里看着你的皇长兄喝下毒药。他让你转告皇上的话,你半个字都没讲,现在你也跟他站在了同样一间牢房里。这就是你该得的因果报应。”
“看来我果然一点都没有猜错,你真的是祈王旧人。”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是谁。”
誉王恍惚看见祁王在对他笑,那也是他的长兄啊,他叹息道:“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萧景禹了。即便是现在如日中天,已把东宫之位握在手中的靖王殿下。恐怕也只能稍稍遥望一下他。”
梅长苏沉默半响,转身离去。
梅长苏离去后,誉王大笑起来,他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贪婪,更笑这命运的无常。
当夜,誉王坐在冰冷的地上,借着微弱的光线,用手指蘸着自己的鲜血,在破旧的布帛上写下血书。
写完后,他缓缓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随着匕首没入胸口,他的身体缓缓倒下。
第二日清晨,梁帝得知誉王自尽的消息,震惊不已。他匆忙赶来天牢,看到誉王冰冷的尸体,他的身体微微一颤。高湛小心翼翼地递上誉王留下的血书,梁帝接过,手微微颤抖着展开。血书之上,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无尽的哀求:“父皇,我本应该在九安山自裁,活着,是想让您亲自处决我,愧疚一生,现在我自行了断,以赎罪孽,只求您放过蓝瑾和我的孩子。”
他连忙询问誉王妃的下落,可狱卒的回答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誉王妃听闻噩耗,已跟着殉情。
梁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险些晕倒。他想起了誉王小时候的模样,那时的他天真可爱,总是跟在自己身后撒娇。这些年,他对誉王虽有利用,但也并非毫无父子之情。
梁帝悲从中来,发出痛苦的吼叫。
知否娇憨嫡女俏陛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