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球节后的第三天,李信仍然无法忘记那双如星辰般闪烁的眼睛。
裴擒虎:"你已经叹气十七次了,"
裴擒虎靠在练武场的木桩旁,一边磨着虎爪,一边数着,
裴擒虎:"自从绣球节那天起,我们的李大队长似乎丢了魂。"
李信横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只是又挥出一剑,劈向眼前的木人桩。木屑四溅,可他的心思显然不在训练上。那个绣球被他小心地放在了床头,每晚入睡前,他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它一眼。
李信:"长安守护使的消息怎么样了?"
李信突然问道,语气刻意显得漫不经心。
裴擒虎挑了挑眉:
裴擒虎:"我还以为你只关心那个绣球呢。"
李信的剑势一滞:
李信:"我只是想确认沈梦溪说的是不是真的。"
裴擒虎:"这个嘛,"裴擒虎拖长了声音,"好消息是,守护使确实要来;坏消息是,他不仅要看守卫军的武艺,还要看......你绝对猜不到。"
李信停下动作,皱眉看着他:
李信:"看什么?"
裴擒虎:"舞艺!"
裴擒虎一拍大腿,大笑起来,
裴擒虎:"长安城要举办春季盛大舞会,守护使要亲自参加,所有守卫军队长都要出席,还要表演一支团体舞。"
李信:"什么?"
李信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李信:"跳舞?团体舞?"
裴擒虎:"没错,"
裴擒虎咧嘴笑道,
裴擒虎:"而且你猜谁是这次舞会的指导老师?"
李信的心跳突然加速:
李信:"不会是......"
裴擒虎:"就是她!公孙离!"
裴擒虎笑得更欢了,
裴擒虎:"尧天组织被请来教导我们这群铁骨铮铮的汉子如何翩翩起舞。而你,作为守卫军最年轻的队长,可是重点培养对象!"
李信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
李信:"我不去。"
裴擒虎:"不行,"
裴擒虎一把搂住他的肩膀,
裴擒虎:"守护使点名要看的,你想升职吗?想不想有朝一日挂个将军印?那就乖乖去跳舞吧,而且......"
他神秘地压低声音,
裴擒虎:"这不正是你向公孙姑娘解释绣球事件的好机会吗?"
李信的喉结动了动,剑尖垂了下来。
李信:"好吧,"
他最终妥协,
李信:"但我警告你,不准笑!"
裴擒虎举手作发誓状:
裴擒虎:"我发誓,绝对不当着你的面笑!"
第二天,练武场的偏厅里,李信穿着一身轻便的练功服,不安地站在门口。他平时总是挺拔如松,此刻却局促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沈梦溪:"你就这样进去?"
沈梦溪看着他皱起眉,
沈梦溪:"脸也不洗一下?头发也不梳一下?"
李信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尴尬:
李信:"我...今早洗过了。"
沈梦溪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方香巾,蘸了蘸随身携带的小瓶花露水:
沈梦溪:"蹲下,别动。"
轻轻擦拭李信的脸颊,又帮他整理了一下乱翘的头发,
沈梦溪:"好了,至少现在看起来像个人样了。"
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双绣着花纹的软靴:
沈梦溪:"换上这个,舞步轻盈些。"
李信迟疑地接过:
李信:"这是......"
沈梦溪:"别问,快去!"
沈梦溪推了他一把,
沈梦溪:"公孙娘子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李信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屋内的布置出乎他的意料。原本用来习武的偏厅已被清空,地上铺满了柔软的垫子,四周点着几盏香炉,散发出淡淡的花香。阳光从窗棂间洒进来,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光影。
而公孙离站在阳光中央,一身白色练功服,发髻高挽,显得清爽而英气。她背对着门口,正在轻轻踮脚旋转,舞袖如蝶翼般扇动,整个人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
李信呆立在门口,一时忘记了呼吸。
公孙离察觉到动静,转过身来,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礼貌的微笑:
公孙离:"李将军,你来了。"
李信:"我......"
李信结结巴巴地开口,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僵硬地点点头。
公孙离:"请进吧,"
公孙离温和地说,
公孙离:"我们今天要学的是《霓裳羽衣舞》的简化版,这支舞本是宫廷祭礼用舞,动作并不复杂,但需要保持身体的平衡和协调。"
李信换上软靴,小心翼翼地走到垫子上,立刻感到一阵不适应——他习惯了厚重的军靴,这双软靴轻飘飘的,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让他感觉脚下不稳。
公孙离:"首先,请你站直,"
公孙离走到他身边,
公孙离:"双脚分开,与肩同宽,重心稍稍下沉。"
李信按照指示做了,但身体依然紧绷。
公孙离:"放松,"
公孙离轻声说,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公孙离:"你太紧张了。"
这一碰反而让李信更加紧张,肩膀绷得更硬了。
公孙离无奈地摇摇头:
公孙离:"看来我们得从最基础开始。请跟着我的步伐,先向前五步,然后向右转。"
她示范了一遍,动作轻盈优雅,宛如微风拂柳。
轮到李信时,他咬紧牙关,迈出了第一步——
公孙离:"啊!"
公孙离轻呼一声,迅速后退。李信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重重地踩在了她的脚上。
李信:"对不起!"
他慌忙道歉,有点尴尬地说,
李信:"我不是故意的。"
公孙离:"没关系,"
公孙离强撑着微笑,但眉头微皱,显然是疼的,
公孙离:"我们再来一次,这次请注意看着地面,不要踩到我。"
第二次尝试,李信小心翼翼地迈步,眼睛死死盯着地面,结果在转身时因为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公孙离急忙扶住他,两人的姿势顿时变得十分尴尬。
李信:"抱歉......"
李信红着脸松开了她。
一个小时过去,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糟。李信的舞步依然僵硬,几乎踩遍了公孙离脚上的每一个位置。公孙离原本优雅的舞姿也因为要配合他而变得笨拙,两人的旋转更是一团糟,根本无法协调。
终于,公孙离停了下来,双手叉腰,假装生气地瞪着他:
公孙离:"李将军,我实在想不通,你持剑时那么精准,怎么跳起舞来脚步像是在踩蚂蚁一样?"
李信窘迫地低下头:
李信:"剑术靠的是稳,舞步靠的是......"他搜肠刮肚找词,"靠软?"
这个回答让公孙离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公孙离:"靠软?"
李信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能煮鸡蛋:
李信:"我的意思是,舞步需要柔软,而我......我太生硬了。"
公孙离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心中的恼怒一下子烟消云散,反而觉得这个"不解风情"的守卫军有些可爱。
公孙离:"好吧,"
她叹了口气,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公孙离:"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们继续。在此之前,将军可以自己练习一下基本步伐和身体的柔软度。"
李信如蒙大赦,连忙点头。临走前,他鼓起勇气问道:
李信:"那个......绣球的事,我想解释一下。"
公孙离停下整理舞带的手,抬眼看他:
公孙离:"什么?"
李信:"在绣球节那天,"
李信挺直腰杆,像是在向长官报告,
李信:"我不是不想接受你的绣球,我只是......解不开头盔的带子。"
公孙离眨了眨眼,随即掩口轻笑:
公孙离:"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嫌弃我的绣球呢。"
李信:"怎么会!"
李信急切地解释,
李信:"那个绣球我一直保存着,放在床头......"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感觉自己像个痴情少年。
公孙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温柔:
公孙离:"是吗?那明天请带来,或许它能给你带来一些舞蹈的灵感。"
李信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
回到军营,李信立刻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他在干什么?"沈梦溪好奇地问裴擒虎。
裴擒虎耸耸肩:
裴擒虎:"谁知道呢,自从上了一节舞蹈课,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屋内,李信正对着铠甲发愁。他回想着公孙离的话,突然灵光一闪——既然舞蹈需要"软",那他是不是可以在铠甲里垫上柔软的东西,让自己的动作变得不那么僵硬?
说干就干,他从床上扯下被褥,撕成小块,塞进了铠甲的接缝处和关节位置。然后对着铜镜,开始模仿公孙离教的舞步。
"一二三四五,转身......"
随着动作的展开,填充在铠甲里的棉絮开始松动,渐渐从接缝处冒出来,像是铠甲长出了毛发。李信全神贯注于舞步,浑然不觉。
就在他做完一个旋转动作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裴擒虎:"李信,饭——"
裴擒虎的话戛然而止,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李信穿着塞满棉絮的铠甲,一只脚踮起,双臂展开,正做着一个极其滑稽的舞蹈姿势,而他的铠甲像是被炸开了一样,到处都是冒出来的棉絮。
空气凝固了一秒。
然后裴擒虎爆发出一阵震天的笑声,笑得直不起腰来,一边捶着门框,一边指着李信:
裴擒虎:"哈哈哈哈!我的天!这是什么?软铠甲舞?哈哈哈哈!"
李信的脸瞬间愤怒涨得通红:
李信:"出去!"
但为时已晚,裴擒虎的笑声已经引来了其他守卫军的注意。不出半天,整个军营都知道了:李信队长为了讨好公孙离姑娘,在铠甲里塞棉花学跳舞的事。
第二天的课程,李信提前到了,他已经换上了更舒适的练功服,却依然感觉浑身不自在。
公孙离如约而至,看到李信,她友善地笑了:
公孙离:"看来将军今天很有精神。"
李信尴尬地点点头,没有提昨天的"软铠甲事件",那已经成了军营里的笑谈。
李信:"这是你的绣球,"
他从怀中取出绣球,小心地递给公孙离,
李信:"如你所说,我带来了。"
公孙离接过绣球,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绣花:
公孙离:"你知道吗?在民间传说中,绣球代表着缘分。即使是意外相遇的人,如果有绣球相连,也会成为彼此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李信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老实承认:
李信:"我不太懂这些。"
公孙离将绣球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公孙离:"没关系,我们继续跳舞吧。今天我们要加入披风的动作。"
她递给李信一条轻薄的红色披风:
李信:"这会让整体动作更加流畅。"
有了昨天的经验,李信的基本步伐已经有所进步,至少不再频繁地踩到公孙离的脚了。但当他们开始练习带披风的旋转动作时,灾难再次发生。
李信转得太用力,披风如旋风般展开,一下子甩到了公孙离的脸上。公孙离惊呼一声,后退时被地上的垫子绊倒,李信急忙去扶,结果两人一起栽倒在了软垫堆里。
披风纠缠在两人之间,李信慌乱中试图挣脱,却让情况更糟。最终,他们像两只被网住的鱼一样,狼狈地躺在软垫上。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两秒,然后公孙离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公孙离:"将军,你这跳的是战舞吧?一招就把我击倒了!"
李信愣了一下,随即也被她的笑声感染,嘴角微微上扬:
李信:"对不起,我太笨了。"
公孙离:"不,你很认真,"
公孙离擦去眼角的泪水,
公孙离:"这比那些装模作样的公子哥强多了。"
李信帮她从软垫堆中起来,轻声问道:
李信:"你真的觉得我能学会吗?"
公孙离看着他诚恳的眼睛,微微一笑:
李信:"当然,只要你有心。舞蹈不仅仅是步伐和姿势,更是一种情感的表达。"
李信:"情感?"
李信若有所思。
公孙离:"是的,"
公孙离点点头,
公孙离:"就像你挥剑时,心中一定有所追求,所以每一剑都有力量。跳舞也是一样,需要你倾注情感。"
李信沉默片刻,突然问道:
李信:"那你跳舞时,心中想的是什么?"
公孙离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微微一愣,随即俏皮地眨眨眼:
公孙离:"这是秘密。等你学会了这支舞,或许我会告诉你。"
李信点点头,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李信:"好,我会努力的。"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映照出一片金色的光斑。在这片光影中,一个不解风情的守卫军和一个灵动的舞姬,开始了他们独特的舞蹈课程。
而挂在架子上的绣球,在微风中轻轻摇晃,仿佛在见证着这段正在萌芽的情缘。
(第2章完)
王者:信离有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