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银蛇般的闪电撕裂铅灰色云层,暴雨如注倾泻而下。南风意从廊下取下最后一把油纸伞,小心翼翼将其护在怀中,刚要转身返回屋内,却惊觉头顶雨幕竟悄然隐去。回头望去,只见梦西洲踮着脚尖,举着小巧的竹骨伞,醉意朦胧的脸上漾起甜笑。
"我腿短,跟着你一路都在踮脚呢..."她说话时带着几分娇憨,发梢滴落的雨珠顺着泛红的脸颊滑进衣领。南风意伸手扣住伞柄,蹙眉问道:"外头风雨这么大,跑出来做什么?"
梦西洲突然凑近,温热的酒气混着雨水气息扑面而来:"我...我得告诉你,就算见过璀璨银河,在我心里最亮的永远是你这颗星星。"少女明亮的眼眸映着雷光,像两簇跳动的火焰。
南风意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雨声轰鸣中,两人目光胶着。梦西洲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着:"你要去室子修行又如何?我愿意等!等你练成北斗元辰法归来那一天..."
"住口!"南风意猛地捂住她的嘴,指尖微微发颤,"跟这些都没关系!我根本不喜欢你!"
"骗人!"梦西洲猛地掰开他的手,酒意上头的脸颊涨得通红,"你若不喜欢我,为何见不得旁人对我好?"
南风意别开脸,喉结动了动:"是你自己总把追求者拒之门外。"
"我什么时候..."梦西洲瞪大了眼睛,忽然想起自己每次都下意识用最尖锐的言辞赶走示好者,突然像被抽走所有力气般,声音变得绵软,"我哪有..."
南风意望着她怔忪的模样,喉间溢出一声苦笑:"你忘了第一次去大理寺马棚,你说过什么吗?"
梦西洲浑身一震,记忆如潮水翻涌。那年梅雨季,她蹲在草料堆旁擦拭汗湿的鬓角,看着正给马匹上药的南风意,突然没头没脑地开口:"那什么...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虽然,我确实觉得你很厉害,但我是个心理有残缺的人。这些年倾慕过不少男子,可只要对方一表露出喜欢我,我就瞬间下头,甚至觉得恶心!所以,如果你还希望有我这个朋友,一定谨慎告白!"
此刻她攥紧裙摆,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当时只当是玩笑的警告,此刻却如利刃剜心。
"所以,若是我表露半点心意..."南风意垂眸望着雨帘中纠缠的水洼,声音低得几乎要被雨声吞没,"你会觉得下头,觉得恶心......" 他睫毛上凝着细密的雨珠,却比平日里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梦西洲喉间滚动两下,垂着眼皮心虚地点头:"对,肯定会下头的。"
南风意仰头望着翻涌的雨幕,忽然轻笑一声,墨色眼瞳里翻涌着炽热的光:"敢不敢试试看?"
"试、试什么啊!"梦西洲慌忙后退半步,沾着雨水的发梢随着动作轻颤,"试试就'逝世'!"话音未落,温热的掌心突然覆上她的唇,抬眼撞进对方骤然深邃的眼眸。
"第一次在凶宅撞见你翻墙,我的心就乱了方寸。"南风意的声音裹着雨声,混着滚烫的呼吸拂过耳畔,"火场里你浑身是血也要抓住真凶,那股子倔劲......"他喉结动了动,"你总爱耍小聪明,却总能在我最疲惫时点亮整片黑暗。我喜欢你,很喜欢。"
伞面敲击的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两人的影子在水洼里交叠摇晃。南风意期待的目光灼烧着她泛红的脸颊:"说罢,下头了吗?恶心吗?"
"你好像......"梦西洲喃喃开口,忽然脸色一变捂住嘴,南风意还未反应过来,温热的呕吐物已泼溅在他月白长衫上。
"你!"他难以置信地后退半步,看着少女醉眼朦胧地晃了晃,突然直挺挺栽进他怀里。
"好困......"梦西洲嘟囔着往他颈窝蹭了蹭,酒气混着酸腐味扑面而来。南风意僵在原地,良久才苦笑着揽住她瘫软的腰肢,任由雨水打湿半边肩头:"看来,我不是那个例外。"
南风意指尖攥着缰绳,侧脸望向身侧人时喉结轻轻滚动:"昨晚...你喝得有些过头了。"
梦西洲歪着脑袋晃了晃,鬓边银饰叮咚轻响:"谁说不是呢!酒劲一上来,脑袋就跟塞了团棉花似的。"她刻意将尾音拖得绵软,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南风意的思绪不受控地坠入雨夜记忆——醉醺醺的少女踮着脚尖举伞,湿漉漉的眼睛亮得惊人。他收紧掌心平复心绪,喉间溢出若无其事的询问:"昨夜那场暴雨,你当真不记得?"
"暴雨?"梦西洲蹙起眉尖,指尖无意识摩挲马鞍边缘,"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散席后不是直接回房歇着了?"她突然狡黠地眯起眼,"莫不是南大人趁我不清醒,偷偷做了什么?"
"你当真不觉得..."南风意突然攥紧她手腕,又猛地松开,喉间溢出叹息,"罢了。"他望着前方宫墙飞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失落如同潮水漫过眼底。
梦西洲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心尖莫名泛起酸涩。昨夜雨中那些滚烫的话语,醉酒时脱口而出的真心,此刻都化作心口密密麻麻的刺。她强装镇定地扬起嘴角,却在对方转身下马时,悄悄攥紧了被雨水洇湿过的衣角。
"当心。"南风意伸手托住她的腰,温热掌心透过衣料传来温度。他压低声音时,呼吸扫过她耳畔:"进了宫别乱跑,记得藏好我给你的..."话音未落,宫门朱漆下的守卫已扬起长枪,将两人的私语截成碎片。
梦西洲眼睫轻颤,迅速截断南风意未尽的话语,压低声音却透着笃定:"若寻到傀灵踪迹,我即刻遣小纸人传信!"她攥紧腰间缚着铃铛的荷包,指节因用力泛白。
南风意微微颔首,墨色眼瞳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放心,我有分寸。"
"哟,这不是南家伞坊的梦西洲姑娘?" 突兀的尖锐嗓音自后方传来,如同一把利刃划开二人紧绷的气场。
二人同时转身,只见身着宫装的翟月姑姑款步而来,凤目微眯,眼神在两人身上逡巡。
南风意不着痕迹地往梦西洲身前挡了半分,压低声音道:"皇后身边的红人。"
梦西洲心下了然,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浅笑,莲步轻移上前两步,双手捧起精心包裹的贡伞:"姑姑好眼力!正是小女。"
翟月姑姑接过贡伞,目光落在梦西洲脸上时瞬间柔和下来,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太子殿下口中的神女,今日可算见着真人了。走,随我去皇后娘娘跟前,验验这贡伞成色。" 说罢,扬了扬手中拂尘,转身朝宫门内走去。
梦西洲微微眯起双眼,那辨妖瞳瞬间泛起奇异的幽光,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周遭,试图从这看似平静的宫廷氛围中揪出傀灵的踪迹。
就在这时,一队神色匆匆的给使疾步从她身旁掠过。脚步声杂乱,衣袂带起的风拂过她的脸颊。梦西洲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而后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炬地锁定在那队给使身上。
刹那间,一抹诡异的红光在她眼眸中一闪而过,像是黑暗中燃起的危险火焰。她的心脏猛地一缩,瞳孔骤缩,心中惊叫道:“傀……傀灵!”
此时,走在前方的翟月姑姑正专注地领着路,丝毫没有察觉到梦西洲这边的异样。梦西洲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手指悄然在袖间掐起复杂的诀印。几乎是瞬间,藏在她乌黑发丝间的小纸人微微颤动,而后“嗖”地一下飞了出来。
她微微侧头,用只有小纸人能听到的声音急促说道:“快去!把宫里有傀灵的消息告诉师父!”小纸人似乎听懂了她的指令,点了点小小的脑袋,而后如离弦之箭般迅速朝宫外飞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宫墙的转角处。
梦西洲瞅准四下无人注意的间隙,悄无声息地头顶着萝卜筐,猫着腰,像只小心翼翼的小耗子般缓缓往御膳房挪去。那筐边的绿叶微微晃动,仿佛在为她紧张的行动伴奏。
可一进御膳房,她就傻了眼。里头的给使们来来往往,脚步匆匆,清一色的服饰让她的视线瞬间凌乱。梦西洲瞪大了眼睛,心中暗叫不妙:“坏了,这辨妖瞳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他们穿得都一个样,到底哪些是傀灵伪装的?”
此时,给使们正忙忙碌碌地将一盘盘精美绝伦的小食,像那晶莹剔透的水晶龙凤糕、造型别致的白龙、摆满珍馐的八仙盘等上百种美味,依次放入华丽的食盒中。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却丝毫不能缓解梦西洲的焦虑。
她急得直揉眼睛,暗暗在心中调动体内的功法,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我明明还有些功力的呀!辨妖瞳,你可得争点儿气!”就在这时,一个给使朝着她的方向走来,突然“啪嗒”一声,一块龙凤糕掉落在地,那给使赶忙蹲下身子去捡。
梦西洲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心脏跳得像打鼓一般。当两人四目相对时,她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惊喜,用口型轻轻唤道:“师父!”
南风意微微皱了皱眉头,迅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保持安静。就在这时,梦西洲只觉得眼前光芒一闪,辨妖瞳终于成功开启。她定睛一看,只见御膳房里二十个给使正捧着雕龙画凤的食盒,井然有序地排队离开,而他们的腹中,赫然都藏着一只只蠕动的傀虫。
梦西洲心中一惊,手指悄悄指向那些拿着食盒的给使,急切地用口型说道:“师父,他们全都是傀灵!”
南风意微微俯身,凑到梦西洲耳边,气息轻拂着她的鬓发,低声说道:“乖乖在这儿待着,别乱跑,等我回来。”
梦西洲下意识地揪紧衣角,眼中满是担忧,也压低声音问道:“师父,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南风意顿了顿,转过头来,目光温柔且坚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随后,他轻轻直起身子,微微弓着背,脚步轻缓而迅速地朝着御膳房的出口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
梦西洲瞪大了眼睛,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眼神中满是焦急。
待南风意彻底离开后,梦西洲小心翼翼地从萝卜筐里钻了出来,裙角蹭到了筐边的泥土。她原地转了两圈,眉头紧紧皱起,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般慌乱:“他到底去干嘛了?会不会遇到危险呀?”
正急得不知所措时,梦西洲的目光突然扫到了御膳房内摆放着的食盒。这些食盒造型各异,有的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有的镶嵌着细碎的宝石,在烛光下闪烁着不同的光泽。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刚才那些给使们手中端着的食盒,隐约觉得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在富丽堂皇的寝宫内,身着华丽服饰的北宫朔正站在铜镜前,微微颔首。领头的给使毕恭毕敬地开口,声音透着几分小心翼翼:“太子殿下,您吩咐的饭菜已经备好了。”
北宫朔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仍停留在镜中自己的身影上,语气不紧不慢:“先放一旁吧,等我试过这冠礼服再用膳。”
一旁的老给使微微欠身,默默示意身后那些身着统一服饰的给使们将食盒抬进屋内。食盒上精美的雕花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透着皇家的尊贵与奢华。
混在给使队伍中的南风意,眼神却渐渐变得有些涣散,眉头微微皱起。他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耳朵,心中警铃大作,暗自思忖:“这氛围怎么如此怪异?这里肯定有问题!”
就在南风意随着队伍前行时,恰好路过站在一旁的李鸿安。李鸿安眼尖,突然抬手拍了拍南风意的肩背,声音洪亮:“喂,你,过来一下,给太子殿下试试这新做的衣服,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南风意心中暗叫不好,却也只能强装镇定,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压抑:“喏。”
古琴那激昂的旋律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盘旋回荡,愈发高亢。南风意原本还带着几分清醒的眼神,此刻彻底变得迷离而空洞,显然是中了这诡异的幻术。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那不断侵袭而来的眩晕感,可脑海中的意识却愈发模糊。尽管如此,他仍强撑着继续为北宫朔束腰。然而,那束带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越勒越紧。就在南风意感到不对劲时,眼前白光一闪,北宫朔的身影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件华美的衣服也随之滑落,散落在地上。
南风意手中还紧握着腰带,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下意识地慌忙往后退了一步。这时,一旁的李鸿安发出一阵冷笑,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南风意,你以为乔装成个给使,就能瞒过我的眼睛?简直可笑!”
话音未落,李鸿安猛地抽出腰间的周刀,刀身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直指南风意的脖颈。几乎在同一时刻,周围突然泛起一阵五彩斑斓的迷雾,雾气弥漫,将整个房间笼罩其中,使得原本就诡异的氛围更加阴森恐怖。
南风意瞪大了眼睛,惊愕地喊出:“太子?!”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以及从迷雾中隐隐传来的诡异声响。当迷雾渐渐散去,屋内的景象让南风意心头一紧:只见众多傀灵张牙舞爪,龇牙咧嘴地朝着他逼近,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恶意。
李鸿安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缓缓开口:“太子?这里哪有什么太子,只有我们!”说着,他的脸竟在瞬间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司徒寒山的模样,那熟悉又令人胆寒的面容,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宣告着危险的降临。
梦西洲悄无声息地踏入屋内,脚步轻盈得如同一只猫。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猛地停下脚步,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
只见南风意的双手死死地掐住太子北宫朔的喉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北宫朔的脸涨得通红,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嘴里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神女,快救救我!南风意,咳咳咳!你这个疯子,你想对本太子做什么,你……你简直不要命了!咳咳咳!”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惊恐与愤怒,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梦西洲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混乱。她心中满是疑惑与震惊,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凶狠的人与平日里温和的师父联系起来:“师父他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师父,快住手!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焦急地大喊,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南风意缓缓转过头,双眼发黑,眼白处泛起诡异的红,眼神中透着疯狂与杀意,如同着了魔一般。他死死地盯着北宫朔,嘴里怒吼着:“今日我定要杀了你,司徒寒山!”
梦西洲心中一紧,满脸疑惑地喊道:“司徒寒山?他不是啊,他是太子殿下!” 来不及再多思考,她立刻冲上前去,试图阻止南风意的疯狂举动。可南风意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法力,如同无形的屏障,她刚一靠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飞,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东宫外,天色阴沉,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明宗皇帝在曾给使的引领下,脚步匆匆地赶到此处。威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敢轻易出声。
就在这时,郭籍和杜月怜也急速赶到,两人面色凝重,迅速行礼作揖。明宗皇帝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不满,直直地盯着郭籍:“杜风雷呢?天师府怎么就你们两个来了?”
杜月怜心中一紧,暗暗瞪了郭籍一眼,随即恭敬地说道:“陛下,我们二人恰好正在皇宫附近轮值,得知消息后便立刻赶来保护您的安危了。杜府尊和其他天师稍后便到。师兄说东宫有妖邪作祟,陛下您此时不宜贸然进入。”
话音刚落,李鸿安慌慌张张地从东宫内跑了出来,脚步踉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圣人,我那朔儿在哪儿?!”明宗皇帝急切地问道。李鸿安连忙跪地,大声禀报道:“启禀圣人,大理寺的南风意和梦天师正在里面除妖救太子殿下呢!”
“那我得进去看看!”明宗皇帝说着便要迈步向前。
杜月怜急忙阻拦,语气诚恳:“圣人,还是让我们先进去探查一番情况,出来再向您禀报吧。”
与此同时,屋内传来南风意愤怒的吼声,那声音震得空气都微微颤抖:“我今天定要杀了司徒寒山,为我的弟兄们报仇!”
明宗皇帝勃然大怒,大声呵斥:“放肆!他怎会是妖!他是我的儿子,当朝太子!”
此时,南风意眼中原本的黑雾渐渐变成了红色,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幻术紧紧束缚,正遭受着巨大的折磨。令人惊悚的是,他的脖颈处竟缓缓长出了鳞片,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梦西洲心中暗叫不好,焦急的声音在心底响起:“糟了,师父要控制不住体内的内力了!”
紧接着,她不顾一切地大吼一声:“快保护圣人!大家都闪开!”
杜月怜和郭籍反应迅速,急忙护在明宗皇帝身前,小心翼翼地缓缓往后撤退。
而梦西洲则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使出全身力气将北宫朔拉了下来,随后紧紧地抱住了南风意,试图阻止他即将爆发的力量
梦西洲死死地抱住南风意,双臂如同铁钳一般紧紧环绕着他,仰起头,眼中满是痛苦与坚定,试图凭借着自己对南风意的爱意,去阻断那疯狂肆虐的妖力。
此刻的南风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模样。双眼冒着骇人的红光,周身布满了青黑色的鳞片,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怪物,让人望而生畏。
南风意奋力挣扎着,想要甩开梦西洲的束缚,朝着不远处的北宫朔扑去。可梦西洲咬紧牙关,死死地拦住他,哪怕被他的力量震得浑身疼痛,也绝不松手。
“南风意,求求你,快醒醒!是我啊,我是小啾!”梦西洲的声音带着哭腔,几近绝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傀灵,竟敢挡我的路,那就去死吧!”南风意怒吼着,猛地伸出手,狠狠地掐住梦西洲的脖子,手指如同钢钳一般,让梦西洲瞬间呼吸困难。
“师……父……”梦西洲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脸色涨得通红,几乎要窒息过去。
就在梦西洲感到生命即将消逝的那一刻,南风意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身上的鳞片渐渐褪去,眼中的红光也慢慢消散。
梦西洲感觉到脖子上的束缚消失,大口地喘着粗气,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而一旁的明宗皇帝,看到南风意脸颊和脖颈上刚才还清晰可见的鳞片,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南风意,你……你居然是妖?”
南风意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面对明宗皇帝的质问,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辩解。
郭籍见状,立刻向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臣这就将他带回天师府,关进炼妖阵,定要查清楚他究竟是何种妖物!”
梦西洲心急如焚,几步冲到明宗皇帝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眼中含泪,急切地说道:“陛下圣明,此事必定另有隐情,其中定有误会啊!”
杜月怜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宗皇帝脸色阴沉,语气严肃而冰冷:“能有什么误会?他既现出妖的模样,必定与那司徒寒山脱不了干系!带走,严加审问!”“遵旨!”郭籍连忙应道。
梦西洲心中一急,抬手便要施法解救南风意,可南风意却迅速出手,一道法术拦住了她。他压低声音说道:“小啾,此刻若逃走便是畏罪潜逃,到时候我不仅自身难保,还会连累到你,别做傻事。”
梦西洲看着南风意的眼睛,目光坚定而执着:“但我心里清楚,你绝不是妖,更不会做出伤害太子的事……”
南风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既感动又坚决,轻声回应道:“你能信我,便足够了。”
就在南风意转身要被郭籍带走时,梦西洲慌忙伸手按住他,凑到他耳边,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丝羞涩:“我骗了你。昨晚对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根本就没喝醉。”
郭籍神色冷峻,大手一挥,众天师纷纷念动咒语,施展法术。只见那高耸的塔顶,缓缓降下一个散发着诡异红光的阵法,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瞬间将南风意笼罩其中。
随着阵法的启动,缠绕在南风意身上的铁链渐渐变成了刺目的红色,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潮水般涌来,南风意只觉浑身筋骨仿佛被无数钢针穿刺,剧痛难忍。他体内的内丹也开始不断闪烁着红光,与阵法相互抗衡,脖颈处的鳞片更是在光芒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我与天师府合作这么久,没想到你们竟如此有眼无珠,真是让人佩服,啊~!”南风意强忍着剧痛,咬牙切齿地痛斥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因阵法的攻击而颤抖。
郭籍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不屑地说道:“少废话!你若不是妖,脖子上怎会长出这鱼鳞?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还有,你最好老实交代,为何要对太子下杀手,那司徒寒山又躲在什么地方?”
南风意眼神坚定,强撑着说道:“这一切都是司徒寒山的离间之计,他的目的是为了实施更大的阴谋。”
郭籍眉头一皱,紧追不舍:“就算我暂且信了你说的离间和阴谋,但你这妖身又作何解释?”南风意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这阵法要多久才能让我现出原形?”
郭籍冷冷地盯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哪怕你是妖王,在这炼妖塔的阵法中,不出三日,也必定会现出原形。”
南风意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便等三日后,你们再来看看我究竟是人还是妖,现在说再多也是无用,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郭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威胁道:“还敢嘴硬!你要清楚,这炼妖阵的反噬力量会越来越大,我劝你识相点,尽早说出司徒寒山的下落,说不定我还能饶你免受这些折磨。”
就在南风意被阵法折磨得痛苦不堪时,昨夜梦西洲在他耳边说的那番话,毫无征兆地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我骗了你。昨晚和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我没喝醉。”梦西洲那轻柔而带着一丝羞涩的声音,如同潺潺溪流,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
南风意微微失神,口中喃喃低语:“小啾……等我出去……我定不会让你失望。”他的眼神中,痛苦之外,还露出了一丝温柔与不舍,仿佛梦西洲此刻就在他眼前。
与此同时,天师府那古色古香的书房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杜风雷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双眼直直地盯着桌上摊开的古籍,却似没有焦距。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郭籍猛地推开书房的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满脸怒容,义愤填膺地说道:“师父,您可别太心软了!这南风意,装了这么长时间的人,谁能想到他竟是个妖!等他在炼妖阵中现出原形,被彻底炼化,咱们好好收拾他,我就不信他还能嘴硬,不说出司徒寒山的下落!”
炼妖塔内,气氛压抑而紧张。南风意强忍着周身的剧痛,运起功法。刹那间,塔内所有的绳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收紧。紧接着,一股雄浑强大的金色法力顺着铁索如蛟龙出海般飞射而出,直入云霄,与天空中闪耀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
南风意整个人被金光所笼罩,光芒璀璨夺目,将昏暗的锁妖塔照得如同白昼。然而,这耀眼的金光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便渐渐消退。与此同时,那令人胆寒的红色阵法顺着铁索再度侵入南风意的筋骨,钻心的疼痛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就在南风意疼痛难耐,伸手拿出杜月怜所赠的药丸准备吞下时,“吱呀”一声,梦西洲悄悄关上了塔门,快步走了进来。二人隔着那闪烁着诡异光芒的阵法对视,眼眶都红通通的,满是关切与心疼。
“小啾!”南风意又惊又喜,激动地唤道。
“师父!你还好吗?”梦西洲隔着阵法,眼神中满是担忧,急切地问道。
“我没事,别担心。”南风意强撑着靠近法阵,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
“你都这么憔悴了……”梦西洲搓了搓手,红着眼眶,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南风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浅笑道:“怕什么?你知道的,我不是妖,等过了这三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梦西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就算你是妖,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你的。”梦西洲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南风意心中感动,随后打趣道:“要是我真成了妖,你就用你那把小破伞把我收了。毕竟,你现在已经是个真正的捉妖师了。”梦西洲听了,心中又是一暖。
感动之余,南风意立刻正色道:“外面查得怎么样了?我之前给了杜月怜几张画纸……”
“画纸的事我进宫查清楚了。”梦西洲说着,掏出她和南风意之前画下的所有花纹,摊放在地上。南风意看了看,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默默说道:“你能进织室,是太子帮的忙吧?”
“嗯,我扮成他的小太监进去的,”梦西洲眉眼弯弯,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放心吧,太子殿下罩着我,身份藏得严严实实的。”
南风意喉结动了动,莫名觉得喉咙发紧,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他垂眸避开她的视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阵法边缘:“这些衣服,可有记载宫人何时穿戴?”
“有!这批新衣是明日太子冠礼大典的锦绣服。”梦西洲将图纸往前推了推,却见南风意突然蹙起眉。
“不是明日,是今日。”南风意抬眼望向塔顶缝隙漏下的微光,声音低沉,“寅时已过,大典转眼便至。”
梦西洲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划过图纸上繁复的云纹:“时间太紧了……除了这些,我一点线索都没有。而且没你在身边,辨妖瞳根本没法用。”她睫毛低垂,眼底尽是焦虑。
南风意盯着图纸上盘旋的金线,突然问道:“你还记得南叔做的贡伞吗?”
“当然记得!”梦西洲歪着头回忆,发间铃铛轻响,“就那晚喝醉,我好像瞥见好几把,每把花纹都不一样……”她声音渐渐变轻,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睛亮了起来。
“雨夜光线昏暗,看不清也正常。”南风意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眼中满是信任,“你立刻回伞坊,找我父亲要贡伞图纸,再与这些比对,或许能发现端倪。”
“好!我这就去!”梦西洲蹭地站起身,裙摆带起一阵风,转身时又回头喊了句,“师父等我!”
“等等!”南风意突然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梦西洲脚步一顿,缓缓回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怎么了?”
南风意的目光柔和下来,上下打量着她,轻声说道:“一晚上都没好好休息吧?瞧你这模样,肯定累坏了。”
梦西洲吸了吸鼻子,强打精神,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我没事,这点累算不了什么。”
南风意微微颔首,眼中满是疼惜,说道:“等这件事解决了,咱们就回家,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梦西洲听到这话,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轻声说道:“这……”
南风意见她这般反应,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别想歪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梦西洲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想歪。”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南风意一眼,那眼神中似乎藏着许多复杂的情绪。随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塔门走去,步伐略显疲惫。
南风意站在原地,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心疼
在天师府那阴森的炼妖阵中,南风意如遭火焚,浑身燥热不堪,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他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心中满是疑惑与惊怒:“杜月怜给我的,到底是什么护脉丹?怎会这般诡异!”此刻的他面红耳赤,努力运功,试图压制住小腹处那股莫名涌起的强烈欲望。
然而,他每运转一圈法力,不仅心脉未见好转,那股燥热反而愈发汹涌。汗珠顺着他的额角不断滑落,滴入微微敞开的领口。他的眼尾泛起不正常的红,剧烈的心跳声仿佛都能清晰可闻。
难耐之下,南风意猛地扯掉身上的外袍,只留下一件单薄的单衣。他双目紧闭,紧咬着牙关,一边努力运功,一边在心底默念着清心诀,试图让自己恢复平静。
就在这时,“嘎吱”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响起。南风意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缝中悄然溜了进来。
“小啾?!”看到那道身影,南风意又惊又喜。
“师父,我已经查清楚了!”梦西洲一袭红裙,如同跳动的火焰般轻快地奔了过来,“那图案是个阵法,叫‘遮天蔽日阵’,专门用来遮蔽龙气的,他们肯定是想用这阵法掉包太子!”
她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桂花香,随着微风飘来,却在南风意的心间掀起了惊涛骇浪。梦西洲丝毫没有察觉到南风意的异样,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说道:“走,我这就救你出去,咱们一起去救太子!”
“别过来!”南风意的瞳孔骤然紧缩,猛地抽回已经发麻的手臂,抬手制止梦西洲靠近。
“师父?”梦西洲停下脚步,看着呼吸急促、青筋暴起的南风意,满脸疑惑,“师父,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难受?”
南风意紧紧握住双拳,避开梦西洲关切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胸口那股翻涌的冲动,声音沙哑得厉害:“别过来,不然我怕我会对你……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他的喉头上下滚动,难堪地别过脸去,不敢再看眼前这个单纯无辜的女子
梦西洲满心都是疑惑,可当她看着眼前衣着单薄、面红耳赤且大汗淋漓的南风意时,不知为何,自己的脸也跟着热了起来。她眼神有些慌乱,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轻声说道:“师父……你……你是不是发烧了呀?”
说着,她便蹲下身子,缓缓凑到南风意面前,伸出手,将手背轻轻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当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时,她吓了一跳,脸上满是担忧。来不及多想,她手忙脚乱地掐起诀来,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法力朝着炼妖阵袭去,语气焦急地说道:“师父,你的额头烫得厉害,我得赶紧救你出去!”
“小啾!不要!”额头上传来的那丝冰凉触感,让南风意微微一怔,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可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已经来不及阻止梦西洲了。
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炼妖阵在梦西洲的法力冲击下瞬间破碎。而南风意体内那发红的内丹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几近要从他的胸口蹦出来。他的额头青筋暴起,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梦西洲被那一声巨响吓了一跳,原本她以为打开这炼妖阵会十分艰难,却没想到竟如此轻松。惊喜瞬间涌上心头,她快步上前,稳稳扶住了跌倒在地的南风意,脸上洋溢着笑容,急切地说道:“师父!我们快些离开,太子那边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可话还没说完,她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自己便被一具坚实且滚烫的身躯压在了地板上。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师……师父……你这是在做什么?”
此时,南风意凸起的喉结就在她眼前,炽热的汗珠顺着他那线条锋利的下颌线滚落,滴在了梦西洲的锁骨上。梦西洲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紧张得咽了口口水。
南风意粗重的呼吸声在梦西洲耳边响起,撩拨着她的耳垂。他那猩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身下的梦西洲,女子瑟瑟发抖,却又不自觉地紧紧攥着他的手臂。内心难以遏制的渴望让南风意浑身都止不住地战栗。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缓缓抚上梦西洲滚烫的脸颊,一寸寸地描绘着她的轮廓,指尖最终停留在了她那温热而柔软的嘴唇上。
“师父……现在真不是时候……你……”梦西洲望着眼前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南风意,此刻的他眼神锐利,仿佛一头饥饿的野兽,恨不能将她一口吞下。她既紧张又害怕,想要推开对方,可身体却像是被抽去了力气,绵软无力。
“小啾……”
梦西洲顿觉一股酥麻之感从舌尖处蔓延开来,让她几乎失去了所有力气,原本用力推拒的双手,此刻竟不自觉地环抱住南风意的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两人的呼吸急促又粗重,紊乱的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这室内稀薄的空气尽数点燃。
甜腻的声音不断从两人交缠的唇齿间溢出,让人愈发脸红心跳,梦西洲眼尾泛红,晶莹的泪珠打湿了睫毛,让南风意难以自抑地将她抱得更紧。
“小啾……”南风意那低沉而又沙哑的呢喃,好似带着魔力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梦西洲的耳边响起。紧接着,一连串细密的亲吻,如同轻柔的羽毛,纷纷落在梦西洲的颈侧、锁骨以及肩头,随后又重新回到了她的唇上。与此同时,一只宽厚且温暖的手,毫无顾忌地抚上了她的后背。
刹那间,一股难以名状的电流迅速席卷了梦西洲的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起来。她猛地睁开双眼,就在南风意的手即将滑向她胸前的关键时刻,梦西洲牙关紧咬,狠狠地咬住了南风意那正在“作乱”的舌尖。
血腥味瞬间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梦西洲只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南风意吃痛,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红着双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痛苦与欲望,紧紧地盯着身下泪光闪烁的梦西洲。
南风意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轻轻地咬了一下梦西洲的嘴唇,随后喘着粗气,将头伏在了梦西洲的颈边。此时,两人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身体贴得越来越紧密。梦西洲的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抓住了南风意的手臂,眼中满是茫然与羞涩交织的神情。她试图拉开那只依旧亲密地贴在自己腰上的手,因为腰间传来的滚烫触感,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师父?”
“师父……现在不是时候……救太子要紧…… ” 梦西洲脸颊烧得通红,仿佛染上了天边的晚霞,声音软糯中带着一丝因刚才的亲昵而产生的沙哑,微微喘着气说道,话语间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羞涩:“我们等回去以后…… 再……再……”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头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不敢直视南风意的眼睛。
“嗯……”南风意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和不舍。他的薄唇轻轻触碰了一下梦西洲那鲜艳欲滴、还泛着红晕的耳垂,随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强行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缓缓地躲到了一旁。他背对着梦西洲,不敢再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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