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胡同少年到相声角儿:李鹤东的蜕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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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暗涌

北京的深冬,胡同里的风像把钝刀,刮得人脸生疼。李鹤东站在三庆园后巷的拐角处,羽绒服拉链拉得老高,只露出半张脸。手机屏幕在夜色中亮起,是谢金发来的消息:“东子,今晚有局,来吗?”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烟盒在掌心捏得发出簌簌声。

巷子里的路灯忽明忽暗,照亮他脚边未灭的烟头。三天前,他在后台听见几个师弟闲聊,说“东哥现在上台像换了个人,以前那股子野劲儿没了”。野劲儿?他自嘲地笑了笑,指尖的烟灰簌簌落在围巾上——那是母亲临终前织的,蓝白相间的条纹,针脚细密得能看见老人家眯着眼穿针的模样。

推开茶楼包间的门时,烟味混着威士忌的气息扑面而来。谢金斜靠在沙发上,指间夹着根雪茄,见他进来,扬了扬下巴:“稀客啊,大忙人肯赏脸?”桌上摆着半打啤酒,还有几个熟面孔——都是他没进德云社前混社会的兄弟。

“东哥,听说你现在成角儿了?”染着黄毛的小弟递来杯酒,眼神里带着揶揄,“昨儿在抖音刷到你视频,穿大褂说相声的样儿,跟以前扛事儿的时候判若两人啊。”

李鹤东的手指摩挲着玻璃杯沿,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舞台上的聚光灯。三个月前,他在小剧场演《汾河湾》,大褂扣子突然崩开,台下观众哄堂大笑。他却站在台上没慌,随手把大褂一脱,露出里面的白汗衫,照样把活儿使下来了。散场后张云雷拍着他肩膀笑:“东哥这台风,稳如老狗。”

“说什么呢?”谢金敲了敲桌子,眼神在李鹤东脸上打转,“东子现在是正经角儿,咱们这些糙人就别瞎掺和了。”这话听着像解围,却让李鹤东心里一刺。他仰头灌了口啤酒,冰凉的液体下肚,却浇不灭胸腔里的烦躁。

手机在裤兜震动,是大林发来的消息:“东哥,明早九点排练《武训传》,别迟到。”他盯着屏幕上的“排练”二字,想起上周在湖广会馆,他演《卖估衣》时使了个现挂,把台下观众逗得前仰后合。散场后冯照洋跟他说:“东哥,你现在使活越来越有玩意儿了,跟以前带股子狠劲儿的风格不一样了。”

狠劲儿?李鹤东摸出烟盒,给在座的人都散了一圈。火光映着他眼角的疤,那是三年前替兄弟挡刀留下的。那时他觉得自己是胡同里的好汉,拳头硬,讲义气,直到某天在派出所看见母亲抹着泪交罚款,才知道自己所谓的“狠”,不过是让亲人掉眼泪的钝刀。

“东子,最近道儿上有点动静。”谢金突然压低声音,“城西那帮人在抢地盘,老七前天让人捅了——你还记得老七吧?咱仨当年一块儿在胡同口烤串儿的。”

啤酒杯在桌上磕出清脆的响。李鹤东看着谢金指间的雪茄,突然想起第一次跟张云雷上台的情景。那时候他紧张得手心出汗,张云雷在侧幕条递给他一块糖:“东哥,含着,压惊。”薄荷糖在嘴里化开的瞬间,他听见台下观众的掌声,突然明白什么叫“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我现在没时间管那些。”李鹤东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玻璃缸底积着厚厚的灰,像他不愿触碰的过去,“你们以后别找我了。”

谢金挑眉:“哟,真打算金盆洗手了?别忘了,当年是谁带你入的道——”

“够了!”李鹤东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妈走的时候跟我说,让我好好说相声,别再让她在底下操心。”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包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你们要是还当我是兄弟,就别再提以前的事儿了。”

走出茶楼时,雪粒子开始往脸上砸。李鹤东裹紧围巾,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张云雷发来的照片:三庆园后台,他的大褂已经熨好挂在衣架上,旁边放着保温杯,备注是“东哥, rehearse 别迟到,给你泡了胖大海”。照片里的大褂是新做的,藏青色缎面绣着松竹,是他上次去天津演出时,一位老观众送的。

他站在雪地里,看着照片里的大褂发呆。想起上个月在南京专场,他演完《大实话》下台,有个小姑娘举着灯牌冲他喊:“东哥,我听你相声治好了抑郁症!”那时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的段子能救人,比当年在胡同里打架有用得多。

手机在掌心震动,谢金发来条消息:“东子,今儿话有点冲,别往心里去。其实我们都替你高兴,你现在走的路,比我们干净得多。”李鹤东看着消息,突然笑了,雪花落在睫毛上,化成水珠。他回复:“谢了,兄弟。等我攒底儿那天,给你们留VIP座。”

雪越下越大,他踩着积雪往家走,胡同里的老槐树光秃秃的,枝桠上挂着冰棱。路过便利店时,他进去买了包烟,收银台的电视正在播德云社的开箱视频,镜头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他听见自己在后台跟烧饼说:“今儿要是使砸了,我请大伙儿吃卤煮。”

推开四合院的门,院角的腊梅开了,暗沉沉的夜里浮着一抹暖色。李鹤东摸出钥匙开门,玄关处摆着母亲的遗像,相框旁边是他第一次拿奖的证书。他伸手摸了摸相框边缘,轻声说:“妈,我没给您丢脸,以后也不会。”

卧室的台灯亮着,他看见书桌上放着新到的剧本,《学满语》的台词本上贴着便利贴,是大林的字迹:“东哥,这段贯口注意气口”。他脱了湿透的羽绒服,翻开剧本,台灯的光映着他眼角的疤,却让他眼底的光越来越亮——那是舞台上才有的光,比任何刀光剑影都要璀璨。

窗外的雪停了,月光爬上屋檐。李鹤东靠在床头,手机里循环播放着《大西厢》的唱段,他跟着轻声哼:“崔莺莺懒把妆奁整,红娘姐走进绣房中……”唱着唱着,忽然笑了,笑自己曾经把江湖恩怨当日子过,却不知真正的江湖,从来不在胡同的拳脚里,而在台下观众的掌声中,在大褂翻飞的舞台上,在一句句磨了千百遍的台词里。

他摸出烟盒,想了想,又放回抽屉里。拉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演出票根、观众送的信件,还有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母亲用铅笔写的:“东东,不管以后干啥,咱都得走正道。”

夜很深了,胡同里传来犬吠声。李鹤东关了灯,躺在黑暗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沉稳有力,像鼓点,像节奏,像即将开场的锣鼓——他知道,属于他的舞台,永远亮着灯,等着他掀开帘幕,大步走上去,把那些曾经的泥泞,都化成台上的段子,说与万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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