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余晖勾勒出大地的轮廓,天边升起袅袅炊烟,与沉沦的落日相互交织,为这片宁静的世界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
宫尚角与上官浅在日落时分才带着采买的食物回到客栈,云为衫久候不至,心中正思量着是否要出去寻找,见他们归来,才松了一口气。两人满脸疲惫,上官浅忙不迭地坐下,倒了杯茶,云为衫轻轻拍抚其背,关切地问道:“浅浅,为何去了这么久?”上官浅缓了口气,回应道:“阿云,你有所不知,城中物价飞涨,寻常之物皆比平日贵了数倍。我们几乎走遍整个雁回城,才勉强寻得这些相对便宜的食材。”宫尚角亦点头道:“特殊时期,只能将就一二了。”
云为衫此前已与客栈老板商妥借用厨房之事,老板只叮嘱莫要将厨房弄得杂乱无章。七人之中,唯有上官浅与云为衫擅长厨艺,其余众人便负责打下手。金复将菜篮提入厨房,奈何空间有限,七人略显局促。云为衫心思机敏,将金繁与金复唤出,只留四人在厨房忙碌。她取出青菜递给宫子羽,轻声说道:“把菜洗一下吧。”宫子羽领命而去。上官浅则对宫尚角吩咐:“把豆腐切一下。”岂料宫尚角刚下刀,那豆腐便瞬间碎开,他一时愣住,眼中满是错愕。上官浅见状,心疼不已,赶忙提醒:“你轻点。”宫尚角颔首示意,心中却难免紧张,毕竟常年握剑之手,难以精准掌控这切豆腐的力度。他表面佯装镇定,实则内心慌乱,手亦微微颤抖。上官浅瞧出他的窘迫,无奈道:“我来吧。”
烟囱中飘出袅袅白烟,厨房里两位姑娘忙碌于灶台之间,翻炒菜肴,两位男子则在旁协助递物、加水,这般场景,满溢着寻常人家的烟火气息,与宫门中的生活截然不同,是他们鲜少体验过的平淡与温馨。
菜肴烹制完毕,宫尚角与宫子羽将饭菜端出,又唤金繁和金复清理打扫厨房。桌上摆满素菜,虽无珍馐佳肴的奢华,却有粗茶淡饭的质朴,恰似寻常百姓家的日常饮食。上官浅看着这些素菜,不禁想起在角宫用的午膳,在宫门之中,唯有角宫日日以素食为主,七人里或许唯有宫尚角和金复早已习惯。尽管皆为素菜,然其味道却甚是可口。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日,雁回城依旧处于封禁之中。闲暇无事之时,宫尚角与上官浅于屋内对弈,黑白棋子交错间,似有千言万语尽在其中。宫子羽与云为衫则促膝长谈,回忆儿时趣事,欢声笑语不时传出。金繁陪伴宫紫商练功,助力其武艺精进,为即将到来的武林大会悉心筹备。金复形单影只,不便打扰他人,只得独自在客栈中徘徊,或趴在桌上,满脸皆是无聊之色。
被困在雁回城的第十日,宫子羽忽生一念,决意下厨一试身手,心想总不能让两位姑娘日夜操劳。于是宫尚角与金复前往街市买菜,宫子羽和金繁则去采摘蘑菇。宫子羽瞧着云为衫炒菜时看似轻松自如,以为此事轻而易举,岂料实际操作起来,方知眼高手低。在厨房中,他对着菜谱茫然无措,只得拉来金繁一同研究。宫尚角深知术业有专攻之理,在未确定自身厨艺可行之前,不愿轻易涉足,只让金复前去帮忙。
谁料厨房之中瞬间陷入混乱,地上一片狼藉,菜叶子与鸡蛋壳散落各处,锅具亦被炸得变形,几只碗碟破碎在地,险些引发火灾。一时间,厨房内鸡飞狗跳,喧闹不止。云为衫与上官浅闻得声响,匆忙赶来,齐声问道:“发生何事了?”宫尚角神色平静,坐在凳上淡然说道:“子羽弟弟正在做饭。”云为衫面露惊愕之色,赶忙奔向厨房查看。上官浅未与她同去,而是在宫尚角身旁坐下,手撑下巴,凝视着他,问道:“你为何未与他一同?”宫尚角微微一笑,答曰:“术业有专攻,不愿前去添乱。”
云为衫踏入厨房,但见里面乌烟瘴气,烟雾弥漫,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她急忙以袖掩住口鼻,声声呼唤着宫子羽的名字:“宫子羽?宫子羽?”宫子羽听得呼唤,连忙回应:“阿云,我在此处。”两人在烟雾中摸索许久,终于寻到彼此。不及多言,云为衫赶忙拉着宫子羽逃出厨房,二人在门外大口喘气,宫子羽满脸乌黑,狼狈不堪。云为衫关切地问道:“你无事吧?”宫子羽摇了摇头,连声道:“无事无事。”金繁和金复随后亦跟出,手中还捧着勉强做好的菜肴。
好好的厨房被弄得这般模样,客栈老板自是怒不可遏,口中念念有词,抱怨不停。金繁与宫子羽满脸愧疚,诚心诚意地向老板赔礼道歉,最终赔付了一些银两,此事才得以平息。这一日,当真惊心动魄。
饭桌上摆放着宫子羽烹制的两道菜肴,只是那模样看上去令人心生疑虑,不知是否能够入口。云为衫盯着眼前那盘黑漆漆的东西,疑惑地问道:“这是何物?”宫子羽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豆腐啊。”云为衫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说道:“黑色的豆腐?”宫子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低声道:“……焦了。”
宫门之中的蘑菇皆是彩色,众人因而惯性地认为外面的彩色蘑菇亦能食用,却不知宫门里的彩色蘑菇乃是宫远徵精心培育,无毒可食,而外面的彩色蘑菇却大不相同。上官浅见状,急忙开口阻拦:“大家且慢,这些彩色蘑菇可能有毒。”然为时已晚,除她与云为衫之外,其余众人皆已食用了蘑菇。宫子羽听闻有毒,先是一愣,随即感觉头脑昏沉,视线模糊不清,手中的筷子亦掉落于地,身形摇晃不定。云为衫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其余众人亦陆续出现不适症状,皆因食用毒蘑菇而产生幻觉。
上官浅赶忙为宫尚角把脉,脉象显示确已中毒。她仔细端详锅中的彩色蘑菇,忆起曾在医书上见过此品种,知晓其虽会使人致幻,但不会危及性命。于是她与云为衫先将中毒之人扶上楼回屋。上官浅搀扶着宫尚角,宫尚角的手搭在她的肩头,仿若醉酒之人。云为衫则扶着宫子羽,宫子羽在幻觉中不停挣扎扭动,两位姑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众人安置于屋内,随后又赶忙去照料大小姐和两位金侍卫。
宫子羽在幻觉中望着眼前的云为衫,脸上洋溢着春日暖阳般的笑容,情意绵绵地呼喊着:“阿云……”云为衫见他神色怪异,脸颊绯红,心中诧异,问道:“你看见什么了?脸如此之红?”宫子羽顺势倒入云为衫怀中,喃喃说道:“看见,看见阿云亲我。”此语一出,上官浅惊愕不已,云为衫更是羞得满脸通红,急忙说道:“你,你快莫要再说了……”宫子羽却自顾自地倾诉着:“阿云,我好喜欢你呀。”云为衫恨不得立刻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胡言乱语。
宫尚角仿若被毒蘑菇迷了心智,一口一个上官姑娘地呼喊着。“上官姑娘,上官姑娘……”上官浅应声回应:“我在这,你快别喊了。”宫尚角的呼唤声不绝于耳,上官浅只觉双耳都要被磨出茧子。心中所思之事,皆于幻觉中呈现,口中亦不由自主地吐露。此刻,宫尚角心中所想之人,便是上官浅。上官浅看着身旁之人,仿若失了心智般憨傻,然宫尚角每唤一声上官姑娘,她都会轻声应答,似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
宫尚角忽然紧紧握住上官浅的手,原本依靠在她肩头的头亦缓缓抬起,目光炽热地看向上官浅:“上官姑娘,人非草木皆有情,不如遇得倾城色。”他将原句“不如不遇倾城色”巧妙改动,吐露心中真情。向来克己复礼的宫尚角,在毒蘑菇的作用下,亦能坦然说出平日深埋心底不敢言说的情话。上官浅听闻,整个人呆住,她未曾料到宫尚角竟会如此直白地表达情感。
众人在幻觉中折腾许久,上官浅无奈之下,只得外出购买药材,归来后精心煎药。云为衫则在屋内悉心照看。直至将解药喂与众人服下,他们才渐渐安静下来,沉沉睡去。云为衫与上官浅见此情形,方才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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