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臣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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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

琴国元年四月的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寝宫,将红纱帐映得如同浸了血。窗外几只灰喜鹊在枝头跳跃,叽叽喳喳的叫声穿透了厚重的宫墙。

萧槿在头痛欲裂中醒来,眼前刺目的红色让他恍惚了一瞬。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太阳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像是被重物碾过,酸麻痛楚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

“太傅,再睡会......早朝还有几刻......”

身后传来带着睡意的沙哑嗓音,温热的气息喷在他后颈上,一只手臂自然地环上他的腰。萧槿浑身一僵,昨夜支离破碎的记忆如利刃般刺入脑海——宫宴上的酒、灼热的呼吸、纠缠的肢体、以及那双在情欲中依然清澈透亮的眼睛。

”秦似矜!“萧槿声音嘶哑,转头怒视身侧的年轻帝王。

十八岁的秦兆半张脸埋在绣枕里,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嘴角还挂着餍足的笑意。这副天真无害的模样与昨夜强势占有他的男人判若两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那道炽热的视线,秦兆慢慢睁开了眼。琥珀色的瞳仁在接触到萧槿的身影时,仿佛被点燃了一般,骤然亮起一抹温柔而深邃的光。他微微撑起身子,动作间不经意带落了身上的锦被,露出少年天子精瘦却线条分明的上半身。那一道道清晰可见的肌理,无声诉说着他常年习武所付出的心血与汗水。

“太傅,您瞧瞧,朕是不是病了……怎么心跳如此之快——”秦兆忽然攥住萧槿试图推开自己的手,反将它按在自己裸露的胸膛之上。掌心之下,那颗年轻而强健的心脏猛烈跃动,一下下撞击着萧槿的指尖,震得他指节微麻,心头也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

羞愤如潮水般淹没理智,萧槿抬脚将毫无防备的皇帝踹下龙床。然后说到你已经知道了我是女儿身了,你打算怎么办?

“女儿身不正好吗?况且朕早已知道你是女儿身。”

萧槿闻言如遭雷击,裹着锦被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她死死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秦兆,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兆赤着脚踩在织金地毯上,随手扯过一件明黄寝衣披在肩头。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少年天子歪着头看她,眼中带着几分狡黠:“太傅教朕读书时说过,'君子不欺暗室'。可太傅自己却...”

“住口!”萧槿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嘶哑得不成样子。她强撑着坐直身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陛下既已知晓,为何还要….”

“为何还要临幸你?”秦兆突然欺身上前,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床榻之间。他低头凑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因为朕心悦太傅已久啊。”

萧槿猛地别过脸去,却被他捏住下巴转回来。秦兆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苍白的唇瓣,声音忽然沉了下来:“三年前,朕就怀疑了。哪有男子生得这般...后来太傅沐浴时,朕偷偷看过...”

“你!”萧槿浑身发抖,眼中泛起水光。

“嘘-”秦兆突然吻了吻她的眼角,“太傅别怕。朕已经命人将知道此事的内侍都...”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又笑起来,“现在除了朕,没人知道太傅是女儿身。”

“秦似矜!你!你!”萧槿扯过被褥裹住身体,因愤怒和害怕而颤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红肿的唇瓣,昨夜被咬破的伤口又渗出血珠。

秦兆从地上爬起,看到那抹殷红时眉头微蹙。他坐到床边,不顾萧槿的挣扎捏住对方下巴,拇指轻轻擦过伤口:“别动......又流血了。”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萧槿脸色骤变,又是一脚将秦兆踹开:“滚!!!”

树梢的灰鹊惊飞而起,抖落一地新叶。

秦兆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怒不可遏的太傅。萧槿此刻的模样与他记忆中那个永远从容优雅的帝师相去甚远——凌乱的黑发披散在肩头,眼角因愤怒和羞耻而泛红,平日里总是紧抿的薄唇微微肿着,脖颈至锁骨遍布暧昧红痕。

“太傅昨夜可不是这样的,”秦兆歪着头,笑容纯真得近乎残忍,“那时您抱着朕的脖子,哭着求——”

“住口!”萧槿抓起枕边的玉佩砸过去,被秦兆轻松接住。

年轻的皇帝把玩着玉佩,那是他十岁生辰时送给太傅的礼物。“”您教导朕十年,从《论语》到《韩非子》,却从未告诉朕,喜欢一个人该如何是好。”

萧槿闭了闭眼,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昨夜之事......”她的声音哽了一下,“是臣失职。请陛下恩准臣告老还乡。”

秦兆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槿:“太傅想走?”少年天子的声音冷了下来,“先帝遗诏命你辅政三年,你想抗旨?”

萧槿猛地抬头,正对上秦兆深不见底的目光。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先帝的影子——那个在朝堂上杀伐决断的帝王。

“臣......不敢。”

秦兆的表情又柔和下来,他俯身凑近萧槿耳边:“昨夜那杯酒,是赵丞相特意为太傅准备的。”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朕只是......顺水推舟。”

萧槿瞳孔骤缩。赵德贤是先帝晚年最倚重的权臣,一直对萧槿这个“帝师”位置虎视眈眈。若昨夜真是赵德贤设局......

“陛下明知酒有问题,为何还要——”

“因为朕想要你,”秦兆打断他,手指缠绕着一缕萧槿的黑发,“从十四岁起,每次太傅为朕讲解《诗经》,朕都在想,如何能让这双总是严肃的眼睛,只为朕一人泛起波澜。”

萧槿胸口剧烈起伏。她比秦兆年长十二岁,是先帝钦点的太子太傅。十年来,她亲眼看着这个孩子从稚童成长为少年,却从未想过......

“这是乱伦。”萧槿艰难地说。

秦兆轻笑:“太傅与朕既无血缘,何来乱伦?”他忽然正色,“先帝临终前,曾问朕可有心愿未了。朕说......”少年天子一字一顿,“'儿臣想要萧槿'。”

萧槿如遭雷击。先帝知道?那个威严的帝王,竟默许了儿子这般荒唐的心思?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太监总管福安小心翼翼的通禀:“陛下,丞相大人在养心殿候着,说有要事相商。”

秦兆不耐烦地应了声,转头对萧槿低声道:“太傅好好休息,朕晚些再来看你。”他起身更衣,在离开前又回头,“对了,您那位在兵部任职的侄子萧景,今早递了折子,请求调任北疆。”

萧槿心头一紧。萧景是她兄长独子,自幼由她抚养长大,如今在兵部任职。北疆正值战乱,此去凶险万分。

“陛下——”

“朕当然驳回了,”秦兆系好玉带,笑得人畜无害,“太傅的亲眷,朕自然要好好照拂。”

门关上的瞬间,萧槿脱力般倒在床上。她抬手遮住眼睛,指缝间渗出湿意。昨夜那杯酒确实让她失去了理智,但某些记忆却清晰得可怕——秦兆将她压在龙床上时,眼中闪烁的不是情欲,而是某种更为复杂的、近乎执念的情绪。

“萧景......”萧槿喃喃自语。侄子突然请调北疆绝非偶然,恐怕是有人想借萧景牵制他。而秦兆驳回奏折的举动,既是示好,也是警告。

窗外,灰喜鹊又飞回枝头,叽喳声刺得人头痛。萧槿缓缓起身,忍着不适穿戴整齐。镜中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唯有唇上那点伤口红得刺目。

她取下挂在墙上的佩剑——这是先帝赐予的“定国剑”,象征辅政大臣的权威。剑身出鞘三寸,寒光凛冽。

“先帝啊......”萧槿苦笑,“您给臣出了道难题。”

养心殿内,赵德贤正捋着花白胡须品茶。见秦兆进来,他连忙起身行礼:“老臣参见陛下。”

“丞相不必多礼。”秦兆在主位坐下,接过宫女奉上的茶,“何事这么急着见朕?”

赵德贤眯起眼睛:“老臣听闻,昨夜萧太傅留宿宫中?”

秦兆吹了吹茶沫,神色不变:“太傅教导朕批阅奏折至深夜,朕便留他在偏殿歇息。丞相有何指教?”

老狐狸眼中精光一闪:“老臣不敢。只是......”他压低声音,“先帝驾崩未满七日,陛下还是应当以守孝为重。萧槿身为辅政大臣,更该以身作则。”

秦兆放下茶盏,瓷器相碰发出清脆声响:“丞相说得是。不过......”少年天子忽然倾身向前,“昨夜那壶'春风醉',滋味甚妙。不知丞相从何处得来?”

赵德贤面色微变,随即笑道:“陛下说笑了,老臣——”

“丞相,”秦兆打断他,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朕虽年少,却不是傻子。你想要什么,朕心里清楚。但萧槿......”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权倾朝野的老臣,“是朕的逆鳞。”

殿内一时寂静。赵德贤额头渗出细汗,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帝王,骨子里流着和他父亲一样冷酷的血。

“老臣......明白了。”

秦兆满意地点头:“北疆战事吃紧,丞相长子赵将军骁勇善战,不如让他去历练一番?”

这是明晃晃的调虎离山。赵德贤咬牙应下:“老臣这就拟折子。”

待赵德贤退下,秦兆走到窗前,正好看见萧槿穿过庭院的身影。太傅腰背挺直如松,步伐却比平日迟缓。少年天子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人肌肤的温度。

“太傅啊......”他轻声自语,“这盘棋,你我都是棋子,也都是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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