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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够，这是你泽远姐夫小时候最爱吃的奶皮子卷蜂蜜。”伯母又往够够碗里添了块酥油饼，铜勺碰着搪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尝尝看，比你们江州的食物不差吧？”

够够咬了口金黄的奶皮子，甜香混着奶香在舌尖炸开，下意识地望向陈小小。她正被几个嫂子围着问“泽远从国外回来，都适应吧；小小？”，耳尖泛红得像熟透的山樱桃，手里的奶茶碗轻轻晃着，漾出细小的涟漪。

 陈小小：都挺好的，伯母；我们准备筹备婚礼了！

“伯母，这奶皮子真不一样。”够够咽下食物，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弄堂里，陈小小总把攒了好久的奶糖塞给他，“比我姐做的布丁还香。”

 “哎哟，小小还会做布丁？”二姐姐夫笑着放下酒杯，他身上的军装像熨烫过的一样平整，“泽远那小子写信说，小小煮的阳春面能鲜掉眉毛，我们还笑他是被部队伙食苦到了。”

 一屋子人哄笑起来。糖糖果果举着羊腿啃得满脸油，忽然奶声奶气地接话：“舅舅也会煮面！上次姐姐发烧，舅舅煮了加荷包蛋的面，姐姐吃完就不哭了。”

 “哦？”大嫂挑眉，目光在够够脸上打转，“我们够够这么贴心？小男子汉就是会疼人。”

 够够的筷子差点戳到奶茶碗里，他看见陈小小转头看过来，眼神里带着促狭的笑，慌忙低头扒拉饭粒。

 门口站着个青年，怀里抱着捆新鲜的奶豆腐，腰间的银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进门时掀起毡帽，露出被风吹乱的额发，目光扫过餐桌，最后落在够够身上。

 “苏羽，快坐。”伯父招呼着，“这是泽远的小舅子，从上海来的。”

 巴特尔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从怀里掏出个羊皮袋放在够够面前：“给你的，酸奶。”

 够够愣了愣：“给我的？”

 “嗯。”青年点头，忽然用蒙语说了句什么，惹得几个哥哥嫂子又笑起来。陈小小见状，悄悄用膝盖碰了碰够够：“人家说你眼睛像草原上的狼，亮堂堂的。”

 够够的脸“腾”地红了，他想起在机场时那个塞红包的小伙子，忽然意识到内蒙的小伙儿表达好感都这么直接。糖糖果果却凑过来，戳了戳羊皮袋：“舅舅，狼是什么呀？是不是像动物园里的大狗狗？”

 “狼啊，是草原的朋友。”青年用汉语解释，忽然从靴筒里抽出把银柄小刀，在奶豆腐上切出个小兔子形状，“给你，小果子。”

 糖糖果果眼睛一亮，伸手去接，却被陈小小拦住：“谢谢巴特尔叔叔，但小朋友不能玩刀哦。”

 “没事，这刀钝着呢。”欧阳泽远大姐夫笑着把奶豆腐兔放在小姑娘手里，抬头又看向够够，“明天带你去骑马？我那匹‘追风’可厉害了，去年那达慕大会跑了第一。”

 够够刚要开口，却听见伯母在厨房喊：“巴特尔，你阿娘让你带点手抓肉回去！小小，你陪够够出去走走，别老闷在屋里。”

 陈小小会意，拽着够够起身：“走，带你去看星星。糖糖果果，跟奶奶在家乖，别乱跑。”

 草原的夜来得格外干脆，太阳一落，漫天星子就迫不及待地跳上墨蓝色的天幕。够够跟着陈小小走过晾奶干的木架，远处传来羊群归圈的咩咩声，混合着谁家飘来的马头琴曲。

 “姐，”够够忽然开口，踢开脚边一颗沙砾，“刚才巴特尔说的话，真的是夸我眼睛像狼？”

 陈小小笑出声，伸手戳了戳他泛红的耳尖：“傻小子，他说‘这城里来的小哥，比我家的小羊羔还害羞’。”

 “姐！”够够跺脚，却不小心踩进草窠里，惊起几只萤火虫。它们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在夜色中划出淡绿色的弧线，像撒了把碎星子。

 陈小小望着星空，忽然想起欧阳泽远信里写的：“内蒙的星星离人特别近，好像伸手就能摘一把放在口袋里。”她转头看向够够，他正仰着头，睫毛在星光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像极了小时候在弄堂里看飞机的模样。

 “够够，”她轻声说，“以后每年暑假，我们都带糖糖果果来住一段时间好不好？让她们学骑马、挤牛奶，像泽远小时候那样。”

 够够低头，看见陈小小眼中倒映的星河，忽然想起今天在机场，欧阳家大哥把糖糖果果扛在肩头，小姑娘兴奋得直喊“舅舅快看，爸爸的老家有大老鹰”。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马奶酒羊皮袋，指尖触到粗糙的纹路，忽然觉得胸口暖烘烘的。

 “好啊。”他说，“不过得让姐夫教我，不然以后怎么保护你们？”

 陈小小轻笑，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远处传来伯母的喊声：“小小、够够，回来吃奶酪月饼！”两人相视一笑，踩着草尖往回走，身后的萤火虫追着他们的脚步，仿佛要把这草原的夜，都装进他们的衣襟里。

 回到屋里，糖糖果果正举着块月饼追着三哥跑：“叔叔，月饼里有葡萄干！”三嫂笑着往够够手里塞了块酥油茶泡过的月饼：“尝尝，这是新烤的，加了你们上海的桂花蜜。”

 够够咬了一口，甜糯的月饼里果然混着熟悉的桂花香。他看见陈小小坐在伯母身边，正被几个姐姐围着教绣蒙古袍的花边，耳坠上的银铃铛随着笑声轻轻晃动。窗外的马头琴越拉越响，不知谁唱起了草原的长调，歌词听不懂，调子却暖得像刚煮开的奶茶。

 “够够，再来碗奶茶？”伯父举着铜壶走过来，壶身上的吉祥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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