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岁月（13）

在天后庙勇敢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你住在龙卷风的家里也是顺理成章、理直气壮的事情。这天你把信一喊上来，让他帮忙将你已经打包好的东西搬过去。东西虽然不多，但是打包好搬过去又摆好还是花了不少的时间。“信一，谢谢你。”你将擦完桌子的抹布在厨房的水龙头上冲洗，一边对着懒洋洋靠在信一说。“要谢我等会请我去喝汽水吧。”信一挑挑眉说道。你扭干手里的毛巾，随手搭到水龙头上晾干，笑嘻嘻地回头对信一说好啊，现在就走。你们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冰室里，坐到电视机前，你和信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电视里讲到关于天后庙的新闻，你突然想起城寨的天后庙里的那些刀痕。你凑近了信一身边小声地问他为什么天后庙里会有这么多划痕。信一有些吃惊说龙卷风没有跟你提到过？你摇了摇头，你告诉他你只是直觉天后庙里的划痕与他有关，并且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你并没有问过他，他也没有主动说过。信一沉默了一下，便将他说知道的关于天后庙里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你。“事情就是这样了。怎么样大佬他是不是很厉害？你对他是不是又多了几分敬佩和崇拜呢？”信一一脸坏笑地用手肘撞了撞正在沉思的你。回过神来的你一脸严肃地问他：“那为什么他好像一直闷闷不乐的？”信一有些噎住。是啊，他好像一直以来对什么事情都好像是兴味寡然的样子，而唯一让这种状态的他产生兴趣的便是突然出现的眼前这个人。信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看不懂自己跟了这么多年的老大了。你们两个人便开始一起咬着汽水的吸管沉默了起来。“你们在干嘛？扮演沉思者啊？”龙卷风忍俊不禁的声音突然出现，你和信一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看向他。“没什么，阿嫂看我帮她搬东西请我和汽水。”信一在得知你和龙卷风在一起之后就乖巧地将你的称呼从靓妹改成了阿嫂。还吩咐自己手下的人也要改口。你知道拗不过他也就随便他了，就好像当初他非要执着喊你靓妹一样。龙卷风靠着你坐了下来，你看着他的侧脸没有说话，心里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你无意间看见的他眼里的悲伤。龙卷风，在你的过往里到底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你如此悲伤？当天晚上，有一个年轻人带着一大袋白粉误闯城寨。闯进了发廊，用刀挟持了龙卷风，最后被龙卷风打伤之后，龙卷风又让信一将其带到四仔那里疗伤。你不明白为什么龙卷风最后又要让信一带他去找四仔，龙卷风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烟大吸了一口，说道：“进来城寨的都是麻烦的了。”嗯，这句话他好像对你也曾经讲过。说完这句话他又开始沉默地抽烟，你一把抢过他手里烟，装作凶神恶煞地说到：“张少祖，说好的少抽烟呢？不许抽，拿来。”龙卷风无奈地看了一你一眼，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将剩下的半包烟拿出来给你：“我已经少抽了。你看三天才半包烟。”“三天半包？”你一脸不信地看着他，用一听就不信他说的语气反问他。龙卷风抿了抿嘴不敢再说话。最近中英两国政府正在商议准备签署的《中英联合声明》其中的一条引起了大家的热议，那就是九龙城寨到底要不要拆除的问题，就着这个问题中英政府进行了商讨并且引发了城中大街小巷的人们的讨论，其中属九龙城寨里的人们最为关心。“怎么办啊龙哥，如果九龙城寨真的要被拆了。你说，我们上哪里去啊？”鱼蛋明拍着手问坐在旁边的龙卷风。“我不走的啊。我都年纪一大把了，而且我在这里生活这么久，让我离开还不如让我去死。”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明叔声色俱厉地说着。“哎呀明叔什么死不死的，大吉利是讲过！我觉得政府会给我们一个合适的安置的，你说是不是啊龙哥。”三姑一如既往地乐观。被众人围在冰室中间的龙卷风一直沉默地盯着电视里的新闻没有说话，大家见他一直不出声便开始此起彼伏地喊他，站在柜台正在算这个月租金的信一看了一眼这边，笑嘻嘻地过来解围：“哎呀大家不要心急，我觉得呢如果政府真的有定论的话，一定会和城寨的业主还有龙哥一起商量的。好啦好啦，你们都围在这里不用工作了吗？鱼蛋明你还不回去打鱼蛋吗？三姑你啊，不用回去带孙子吗？好啦好啦走吧不要围在这里了。有消息我第一时间来告诉大家的，放心。”说完信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家见信一这般自信满满，便都自行散去。见大家走了，信一坐到龙卷风身边问他怎么办。比起九龙城寨拆不拆这个问题，现在更急切要解决的问题便是那个新来的小子，他竟然是那个人的儿子，他怎么回来了，难道这就是天注定？龙卷风的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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