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岁月（14）

“我来啦。”你兴高采烈地到了冰室，看到沉默着抽烟的龙卷风，本来想上手抢他的烟，但你看到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近又回到柜台的信一，悄悄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信一耸了耸肩也是一脸的“我也不知道”地说：“他刚刚来到冰室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城寨的街坊刚刚才都散了。”

　　“城寨的街坊刚刚来了？找他？”

　　“嗯，城寨要不要拆的提案不是提出来谈了吗？都来问他怎么办。”

　　你站在柜台撑着头看着沉思的龙卷风。中英政府最近就着要发布的联合声明里面到底要不要拆九龙寨城的问题实在是牵涉许多。居民的安置、拆除的方案什么的还需要很多有关方面的商讨和处理，近期之内不会这么快有结论。让龙卷风这般严肃地想事情的应该不是因为这个，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阿嫂，怎么连你也这么严肃想事情啊。”信一一脸惶恐看着你。

　　你伸手佯装打他，他却顺手将算好的租金和数本塞到你的手里，笑嘻嘻地让你将它们交给龙卷风。你白了他一眼，抱着东西走到龙卷风身边，叫他回家。

　　你和龙卷风一路无言地往家的方向走着，你侧脸看他，发现他依旧眉头深锁，甚至比你初识他的时候眉头锁得更紧了。你往他的身边靠了靠，他伸出左手将你抱着却依旧无言。

　　“你有事情可以跟我说的。”

　　“我就算帮不了你什么，说出来都是一种渲泄。”

　　“如果你不愿意说也行，我尊重你。但我我想你知道一直都在你身边哦。”

　　你轻声在他耳边说。

　　“谢谢你。”他拥你的手收得更紧了些。

　　晚饭过后，你靠着他坐在沙发上看书。说是在看书，其实你的心思全在隔壁的龙卷风身上，你的余光一直在留意着眉头紧锁地看账本的龙卷风，他已经很久没翻页了，难道是信一算得不对？

　　“你说有些东西是不是注定的？”龙卷风突然开口问你。

　　“那当然啊，不是注定的话，我们怎么会相遇呢？上天注定让我遇到你啊。”你合上其实自己也没翻过页的书，趴在他的肩膀对着他笑嘻嘻地说道。

　　“是啊，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注定的。”

　　“其实你为什么好像总是有不开心的事情压在心头的样子呢？信一跟我说，天后庙的刀痕是你和陈占决斗的时候留下的痕迹，你打赢了陈占，不应该开心吗？还是这里背后还有故事？而这件事情，就是你一直以来都不开心的原因？”你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终于问出口。

　　龙卷风眼神复杂地看着你，最后叹了一口气，感叹了一句：

　　“太聪明还是不太好。”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所以，可以跟我说说吗？天后庙背后的故事。”

　　龙卷风从口袋里掏出烟，在你眼前晃了晃，见你并没有要出言阻止的样子，他便将烟放嘴里点燃。你知道他现在不抽是没有办法平息心中的不宁静，便默许他的动作。

　　“事情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他像是苦海里面终于遇到的救生浮板一般，一股脑地将封印在心底里很久很久都没有提及过的过往向你倾诉，而你也在他的诉说中得知他一直以来的不开心和头发都比同龄人要更为花白的原因。

　　“现在他的儿子竟然回来了，被秋哥知道又是一场风波。都是注定的。”感叹了最后一句话，他将手里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你看着他，心里极为震撼。你满眼心疼地伸出手摸向他的鬓角，轻轻摩挲着。要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好朋友，这么多年，他一定很痛苦。只有莫大的苦痛藏在心里，才会使人变成这般模样。他侧头看向你，伸手握住你的手，对你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你顺势靠在他身边。

　　“那我们既然现在知道陈洛军的身份，提前让他和狄秋打好关系的话。是不是就能缓和他们之间的问题？”

　　“怕是不简单啊。”

　　“试试啊，我们明天去交租吧。”

　　“我们？你也想去吗？”

　　“嗯，我不是没见过他吗？你带我去见见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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